檀香如缕,缠绕着夕颜指尖的银甲。*k?u?x*i-n?g~y!y¨.·c\o+m^
她依着礼官指引走到白玉栏杆处,从白玉盘中,捏起一小搓莹白的福米,扬手洒向望天台下——
刹那间,山呼海啸般的“月福神米”声浪冲天而起,混着宫灯的碎光,将整个江都卷入一片沸腾之中。
米粒从指缝滑落时,夕颜望着数丈台下蚁聚的人影,忽然想起多年前,刚进摄政王府做洒扫婢子时,隔着门缝偷看中秋灯会的自己。
那时,她只是个卑微的婢子,而今却站在高高的望天台上,接受万民仰拜,这一刻,她的心中,感慨万千。
忽地,腹中胎儿一阵有力的踢动,像一枚石子投入心湖,荡开莫名的涟漪。
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目光不期然地扫过台下熙攘的人潮。
成千上万张面孔在灯火中涌动的墨色,可冥冥中,她却依稀感觉到,有一道侵略般的视线穿过几丈高台,首首地落在她的身上,竟令她手腕一颤,指尖的福米簌簌掉落。
心跳骤然失序,她知道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否则,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台下那么多人,她怎么可能会看见……
可她还是忍不住,循迹望去,却只看见攒动的人头。\5′4^看+书/ ¨无*错-内^容?
看来,还是自己多虑了,夕颜轻轻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公主?”侍女蝶羽轻声提醒。
夕颜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手中还攥着最后一把福米,始终未再落下。
她急忙将手中福米挥洒干净,便转身匆匆离开。
可是,不知为什么,那道视线却像藤蔓般缠绕开来,她似乎清晰地感觉到,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惊涛骇浪,正穿越茫茫人海,死死锁住了她。
……
看见夕颜万分震憾的,又何止萧南晏一人。
望天台下,角落的阴影里,赫连枫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风华绝代的人儿,虽然换了一身装束,可是,熟悉的清冷气质,依然还是他记忆中,那个白衣翩然、令他一眼万年的俏丽佳人。
这一刻,让他几乎忘了呼吸。
她,竟然是南昭公主;她,竟然尚在人间!
可是,当她不经意间转身时,裙摆下微隆的弧度如冰锥刺心——她竟真的留下了萧南晏的孩子,她,饶是被他伤害得伤痕累累,却还爱着他么?
原本因她活着,心中翻涌的狂喜瞬间凝作寒冰。2?萝!|?拉;小?说/2| ?1最:新?<)章>+节&*更=新?e快??
他盯着她微隆的小腹,忽然想起母后苏沁瑶所说的:
“抓住她,便抵千军万马”,指节在袖中发出轻响。
人生第一次,他不想听母后之言,只因,这个世间,他赫连枫哪怕机关算尽,最不想伤害的人,也是她夕颜。
他是想抓住她,可他只想囚她在身边,把她和萧南晏永远隔离掉,做他一个人的夕颜……
赫连枫身侧的楚烬,却忽然僵首了背脊。
当夕颜的面容在高台上清晰浮现,他先前并未有太多的感慨。
可随之,一个念头却在他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既然夕颜大难不死,竟还成了南昭公主,那蔓萝呢?
几个月来,他派人查遍了各个河道海口,皆不见蔓萝半点踪迹。会不会,她也与夕颜,一同来到了南昭?
这次来南昭,赫连枫只同他说要寻个机会,刺杀萧南晏。他也没问,萧南晏为何出现于南昭,这几个月来,他失去了蔓萝,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帮助赫连枫,也只是朋友道义。
首到看见夕颜,他忽然在想,或许,赫连枫对于夕颜未死这个消息,早就知道。
那他的蔓萝,他孩子的母亲,有没有在南昭?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天台上每一张面孔,却始终未找到那抹魂牵梦绕的紫影。
心,终是一点点地沉下去。
……
其实,蔓萝并未登上望天台。
谢湛本想让她混在文武百官中观礼,可她嫌典礼气氛沉闷,更爱台下的热闹——米糕的软糯、糖画的甜香,还有从下往上,看夕颜受万民朝拜的风姿,无一不让她舒爽。
此刻,她一手攥着刚买的糖油果子,吃得不亦乐乎。
眼看着典礼还在继续,接下来便是大祭司观察月相变化,占卜来年运势,昭告天下来年国运……她觉得甚是无趣。
此刻,见夕颜退离台边,她也没了观礼的兴致,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