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
“是警告。~d.u_o′x^i~a?o?s+h_u`o·.′c^o~m¨是地图。是……如何在这片‘活’过来的山里,尽量保住小命的……求生笔记。”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小了些。
念安低头,指尖拂过那粗糙的、带着毛边的封面。
油灯熏染的痕迹,深褐色的、仿佛干涸血迹的斑点,还有纸张边缘细微的卷曲和磨损……每一道痕迹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久远年代的惊心动魄。
这不是宝藏,是沉甸甸的遗赠,是带着硝烟和血腥气的火种。
她缓缓翻开第一页。
墨迹古朴,甚至有些潦草,仿佛书写者在极度的寒冷或匆忙中挥就。
开篇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触目惊心的几个字:
“昆仑有灵,非善非恶。勿触其骨,勿扰其眠。冰宫非冢,乃镇凶之狱。所见繁华,皆为饵也。后来者,慎!慎!慎!”
每一个“慎”字,墨色都格外浓重,力透纸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警示意味。
再往后翻,是更加详细的地形描述,标注着各种奇怪的符号——哪里是相对安全的宿营地,哪里有致命的流冰裂隙,哪里曾遭遇过“无形之影”的袭击(旁边潦草地画着一个扭曲、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影子轮廓),甚至还有一些关于冰层下特殊能量流动的、极其原始的观测记录和推测,笔迹各不相同,显然是多人陆续补充。
解清晏凑近了些,不顾碎裂的镜片,目光死死盯着那些关于能量和冰层结构的描述,呼吸变得急促:“这……这些数据……虽然原始,但指向性……和我们在冰宫感应到的部分特征……吻合!天,他们当年是怎么观测到的?”
吴星野也看着那些关于“无形之影”的描述和简笔画,眉头紧锁:“就是这个东西……割断了我的绳子?它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
吴邪回答得很干脆,他裹紧了衣领,目光再次投向远方:“手札里也没写明白。只知道它们像是这山的‘守卫’,或者‘清道夫’。速度极快,能融入冰雪,攻击方式诡异。当年折在它们手里的好手……不少。”他的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沉重的血腥气。
王圆宝听得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差点报废的胳膊。
念安一页页翻看着。
手札里没有记载什么辉煌的冒险故事,只有一次次死里逃生的记录,对未知的恐惧,同伴牺牲的悲痛,以及最终用巨大代价换来的、关于如何避开核心危险区域、如何识别那些致命诱饵陷阱的宝贵经验。
字里行间充满了挣扎、血泪和一种近乎悲壮的清醒。
原来,长辈们脸上那追忆的笑容背后,藏着的是如此沉重而黑暗的过往。
她合上册子,抬起头。
风雪依旧,但眼前的昆仑群山似乎彻底变了模样。
那连绵的洁白不再是壮丽的风景,而是覆盖着无尽秘密和凶险的巨兽皮肤,每一道冰隙,每一座雪峰,都仿佛隐藏着噬人的目光。
她看向吴邪,又看向张起灵沉默的背影,最后目光落在身边三个同样被深深震撼的伙伴脸上。¢1\9·9\t/x?t,.·c·o,m^
吴邪看着他们脸上变幻的神色,尤其是念安眼中那逐渐沉淀下来的、不再有迷茫的光芒,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长辈的疲惫,也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释然。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转身走向张起灵的方向。
“走了,哑巴。风太大,找个背风的地儿,让他们缓缓。”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来。
张起灵微微颔首,身形一动,己如融入风雪的影子般,当先朝着雪坡下方一处有巨大岩石遮挡的凹陷处走去。
吴邪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里。
念安西人默默跟上。
巨大的岩石下,形成了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
王圆宝从背包里翻出固体燃料,吴星野熟练地架起一个小小的便携炉。
蓝色的火苗跳跃起来,带来一丝微弱却珍贵的暖意,驱散着深入骨髓的寒气。
西人围坐在小小的炉火旁,沉默笼罩着他们。只有燃料燃烧的轻微噼啪声和外面风雪的呼啸。
那本深褐色的《九门·昆仑纪略》放在念安膝上,像一块沉默的磁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念安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粗糙的封面。
炉火的微光在封面的墨迹和污渍上跳跃,仿佛那些久远的字迹和血迹在幽幽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