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府的公文,比赵贞预想的还要快上几分。^x~k¢a~n?s*h?u¨w¢u/.·c^o`m^
当那封盖着江州节度使大印的火漆公文摆在他面前时,赵贞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节度使杨大人……亲自批复?”他有些难以置信,连忙拆开。冯庸侍立一旁,也是屏住了呼吸,比赵贞还要紧张几分。这可是节度使杨烈,当朝柱石,圣眷优渥,执掌江州及周边数州军务,轻易不理会地方民政琐事。如今竟为青河县一桩“仙迹”亲下钧令,这分量,可就大不一样了。赵贞一目十行,越看,脸上的神情越是复杂。“东翁,如何?”冯庸见他看完,忍不住低声问道。赵贞长长吐出一口气,将公文递给冯庸,揉了揉眉心:“你自已看吧。”冯庸接过,仔细研读。公文的开头,倒是让冯庸心头一松。节度使杨烈首先对青河县令赵贞在本次“走蛟”之灾中的应对予以了肯定,称其“临危不乱,处置得当,保全乡民,厥功甚伟”。并且言明,青峰村受灾一事,刺史府已录入档,待年终考评时,会一并上奏朝廷,为赵贞请功。至于赵贞申请的为青峰村减免赋税,也已获准。州府还会即刻拨下一批钱粮,用于青峰村灾后重建,以及抚恤灾民。“东翁,这是好事啊!”冯庸看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喜色,“节度使大人肯定了您的功绩,这比什么都强!青峰村的赋税免了,钱粮也下来了,民心可安!”赵贞点了点头,神色却不见多少轻松:“你再往下看。?′?咸(=鱼D看μ?±书>>网¤·$ μ追#;¥最£新!>章\¨D节¢[”冯庸心中一凛,连忙继续看下去。公文的后半段,话锋便转到了那“玄穹云泽真君显圣”之事上。“至于所奏仙人示警、玄穹云泽真君显圣一事,事关重大,不可不察,亦不可轻信。”“着尔再行查访,务求详实,若确有真凭实据,非乡野愚民讹传,届时本官自会遣员核实,再行定夺。切勿捕风捉影,滋扰地方,误国误民。”短短几句话,却字字千钧。冯庸看完,额头上渗出些许冷汗。“东翁,这……节度使大人似乎对此事,颇为……谨慎。”他措辞小心。赵贞苦笑一声:“何止是谨慎,简直就是敲打。”“杨节度使是何等人物?他见过的风浪,比我们吃过的盐都多。这几年,各地州府报上来的所谓‘祥瑞’,十件里倒有八九件是假的,不是地方官吏为了邀功捏造,就是江湖术士故弄玄虚。”“那些事,闹到最后,哪个不是灰头土脸?轻则降职,重则罢官流放。杨节度使不直接驳斥,已是看在我这次救灾确有实效的份上了。”冯庸听着,也觉得脊背发凉:“东翁所言极是,前些年,听说隔壁的湖州,就出了个‘火凤降世’的祥瑞。|£微-;趣??;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2”“结果查出来是当地一个大户人家,为了逃避赋税,买通了县令,用孔明灯和染色的野鸡搞出来的鬼把戏,那县令,如今还在北地充军呢。”“是啊。”赵贞叹了口气,“我这次,确实有些心急了,一听到仙长纳祭,便以为万事大吉,急匆匆将奏折递了上去。”他停下脚步,看向冯庸:“不过,师爷,你有没有发现,节度使大人的批复,也并非全是坏事。”冯庸一怔,又拿起公文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东翁是说……‘若确有真凭实据……届时本官自会遣员核实’这两句?”“正是!”赵贞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杨节度使没有一口咬定这是假的,也没有禁止我们继续查证。他只是要‘真凭实据’。”“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心里,信了一点,但没有完全信!” “你想想,若他真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大可直接一道斥责的公文下来,让我等闭口,甚至派个监察御史来查我个‘惑乱民心’之罪。”“但他没有,他只是要我们谨慎,要我们拿出证据。”冯庸被赵贞这么一点拨,也觉得豁然开朗:“东翁高见!节度使大人这是在给我们机会啊!只要我们能拿出让节度使大人信服的证据,此事便大有可为!”“没错!”赵贞用力一挥手,“玄穹云泽真君显圣了第一次,显圣了第二次,还纳了我们的祭品,这难道还不够真吗?他老人家既然肯出手救青峰村,又肯受我们的香火,定然还会显圣第三次,第四次!”“只要真君再露几次仙迹,州府那边,自然会派人下来。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