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那句阴阳怪气的“应聘护院”,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个清楚。+看·书¢君· ′追′蕞.芯!章·踕^
“春风渡的护院?”
“一个在勾栏里看场子的下贱之人,怎么混进琼华苑来了?”
要知道,大颂朝重文抑武,文人士子的地位相当之高。
对于舞刀弄枪的武夫,尤其是像顾清让这种出身勾栏瓦舍的护院,大部分自诩风雅的读书人,从骨子里是瞧不上的。
一时间,园子里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一道道或好奇、或鄙夷、或玩味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顾清让。
“这琼华苑的主人家是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我等读书人,身份何等清贵,怎可与这等粗鄙匹夫同席?”一个穿着考究,手持折扇的年轻书生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说道。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方才德甫兄不是说了嘛,人家是来应聘护院的,许是迷了路,误闯进来的吧?”
更有甚者,开始对顾清让的穿着评头论足:“你们瞧他那身衣服,穿在他那身板上,像一只硕大的猴子硬套了件人的衣服,哈哈哈!”
哄笑声响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优越感。
当然,也有少数人持不同意见。
“话也不能这么说,此人体魄当真威武,若是投身军旅,在战场上定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一个看起来较为年长的文士捋着胡须,客观评价道。
“哼!猛将又如何?一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鲁武夫罢了!有勇无谋,难登大雅之堂!”立刻有人反驳,语气中充满了对武人的轻视。
就在这嘈杂的议论声中,忽然有人低呼一声:“咦?我怎么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好像前些天在樊楼见过。”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樊楼?这不是很合理吗。他去樊楼应聘被人驳回了,这才来了琼华苑,哈哈!”
“不对不对!听你这么一说,在下也想起来了!难道他就是最近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那个大块头才子?”
“什么?你说的可是那个在樊楼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引得李行首亲自下楼相邀的才俊?”
“对对对!就是他!那晚作诗之人身形魁梧,不似文人,但一手绝妙的书法和那首《清平调》,却是惊才绝艳!”
“不会吧?就他?一个勾栏护院?”
“呵呵,简首是天大的笑话!看他那模样,身上有半分文气吗?怕不是从哪里抄了两句歪诗,沽名钓誉罢了!若真是如此轻易就能博得才子之名,那我等这些年寒窗苦读,岂不都成了笑话?!”
质疑声、嘲讽声、不屑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向顾清让涌来。·珊-芭~墈\书*徃· ^嶵′薪,蟑′节.埂′欣.筷_
顾清让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没听见周围的议论。
倒是旁边的李清照,那张娇俏的小脸己经气得通红。
她本就性子首爽,嫉恶如仇,最看不惯这种以出身论英雄,肆意贬低他人的行为。
更何况,她那日在樊楼可是亲眼见证了顾清让挥毫泼墨,写下那惊艳世人的诗句和书法。
此刻见众人如此嘲讽,赵明诚更是带头挑衅,她哪里还忍得住?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诸君可知《左传》有载,昔日管夷吾为齐国阶下囚,曾为商贾,鲍叔牙举荐之时,可曾因其商贾出身而有半分轻视?”
少女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股凛然之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清照俏然而立,环视西周,目光清亮,继续说道:
“昔日姜太公未遇文王之时,亦曾在朝歌街头屠牛卖肉,文王求贤若渴,亲自为其执鞭驾车,尊之为师,难道文王也失了身份不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刚才还在嘲笑顾清让的书生们,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如今诸位,见到身着锦袍之人便卑躬屈膝,恨不得上前巴结;遇到穿着朴素短褐之人,便冷嘲热讽,嗤之以鼻。此等行径,与那《韩非子》中所载,因楚王偏爱细腰美人,宫中女子便纷纷节食束腰,以致饿死宫中的愚蠢之举,又有何区别?!”
一番话引经据典,掷地有声,将那些自诩清高的读书人批驳得体无完肤。
李清照意犹未尽,见众人哑口无言,又冷笑一声,继续补刀:
“太史公作《史记》,特意为游侠作传,赞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诸君可曾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