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被巨大结晶体拦腰截断的街道,绕开几个在阴影中蠕动的、不可名状的肉块后,那座被血色荆棘包裹的教堂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微*趣/晓.说- ,哽?薪\最-全.
荆棘小教堂坐落在城西一个偏僻的角落,周围的建筑比别处更加残破。
教堂本身却诡异地保持着完整,只是外墙上爬满了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荆棘藤蔓。
陆应泽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草药、乳香和淡淡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教堂内点着许多白色的蜡烛,光线昏暗而摇曳。
正前方的圣坛上,没有常见的圣像,而是一尊由无数扭曲的荆棘和痛苦的人体纠缠而成的巨大雕塑,在烛光下投射出狰狞的影子,令人不寒而栗。
“将受苦之人带进来吧,孩子。”
一个沙哑而平静的声音,从圣坛后方的忏悔室隔板后传来,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悲悯,似乎并不在意陆应泽的突然到访。
一丝若有若无的、指甲刮擦木板的噪音,以及某种液体黏腻滴落的微弱声响从忏悔室传来,让人头皮发麻。
“在圣母的慈悲下,一切痛苦都将被洗涤。”
陆应泽将星轻轻地放在圣坛前那张冰冷的石床上。
石床的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纹路,似乎是某种祈祷文,但早己被暗红色的污渍浸染得难以辨认。
话音刚落,两名身穿血色粗布麻衣、沉默寡言的苦修教徒,便从教堂的阴影中走出。
他们脸上同样戴着模仿荆棘的铁面具,遮蔽了所有的表情,动作机械而虔诚,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其中一名教徒拿出一个由黄铜和玻璃制成的、结构复杂的注射装置。′q!u.k\a`n\s~h+u¨w?u′.+c,o^m*
另一名教徒则捧着一个密封的玻璃瓶,恭敬地递给了他。
瓶中,盛放着暗红色的、如同血液般粘稠的液体,在摇曳的烛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
陆应泽左臂的【至高黄印】突然发热,两轮漆黑的双子太阳在脑海里闪现了一瞬。
两枚骰子随之落下——
【灵感检定:04/85(极难成功!)】
陆应泽瞪大了眼睛!
刹那间,他眼中的世界变了。
那瓶中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不再是简单的液体。
他“看”到了其中翻滚、奔腾、咆哮着的,是无穷无尽的、疯狂增殖的生命力!
那是原始的、混沌的、不分彼此的血肉与繁衍的欲望!
那是属于森之黑山羊,黑暗丰穰之母的气息!
陆应泽的心脏猛地一沉,但脸上那副永恒微笑的苍白面具,完美地掩盖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没有立刻出声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两名沉默的教徒,看着他们手中那瓶散发着疯狂生命力的“圣血”。
他必须让星自己选择。
“医学,叫醒星。”
两枚骰子落下——
【医学检定:55/75(成功)】
陆应泽伸出手指,精准地按在她耳后的一个穴位上,略微用力。
剧烈的刺激让星从深度昏迷中猛地惊醒,她那双原本映照着星空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涣散与迷茫。
“听着!”
陆应泽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却又字字清晰。.比~奇·中+蚊~徃~ ~首_发/
“他们有办法救你,用一种特殊的血液替换你体内的毒素。”
他顿了顿,让星有时间理解他的话。
“好处,你能活下来。坏处,那种血的来源……很特殊,可能会让你发生一些永久性的、未知的改变。你自己决定,接受,还是不接受。”
他没有添加任何主观的引导,只是将两个选项赤裸裸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忏悔室内的刮擦声和液体滴落声,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急促。
那声音里,仿佛还夹杂着某种骨骼被强行扭断、又重新接合的、令人牙酸的“咔哒”声,以及皮肤被利器划开的、细微的“嘶啦”声。
星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看着陆应泽那张被面具遮挡的脸,又艰难地转过头,看着那瓶散发着诡异生命力的“圣血”。
死亡的冰冷,与未知的恐惧,在她眼中交战。
最终,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干裂的嘴唇中,挤出了一个字:
“……好。”
“圣母的慈悲,将降临于每一个愿意承负其恩典的迷途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