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渐渐浮起。+6\k.a!n?s¨h\u,._c¢o/m+
西肢沉重如铅,眼皮像是被缝上了线,怎么也睁不开。
但她的耳朵却异常灵敏,比她瘫痪在床时更为灵敏。
“把我给祖母准备的的寿棺抬过来,给祖母入殓的人到了么”
曲凌清冷的声音响起,老夫人听得一清二楚。
她恨得牙关紧咬,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个她最疼爱的孙女,这个从江州回来后她处处偏袒的孙女,竟是最想要她命的人。
原来早早连棺材都准备好了。
原来日日都在盼着她死了。
老夫人悔不当初。
当年就该让这个孽障跟着她那短命的娘一起去了,何至于今日被她这般算计。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她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几个家丁将棺材抬进了房间。
木头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让她毛骨悚然。
她拼命想动一动手指,可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连呼吸都没有了。
“母亲,儿子不孝啊。”曲裎的哭声还在继续。
老夫人太了解这个儿子了。
冷漠自私。
那哭声里九分假,能有一分真都不错了。
她心里骂着,又为自己不值。
这一生,为了这个儿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做了多少恶事。
一双腿也是为了他被长公主打断。
可怜她卧床这么久,这没良心的儿子竟然从未来看望过。
为人子的责任推卸给一个姨娘。
可悲!
可笑!
房间里女人的哭声渐渐多了起来。`萝-拉¢小?说· ~无\错′内?容\
老夫人分辨出,其中有何氏的声音。
这哭声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她的神经。
她想起还没有给曲明月过继个孩子。
等她死了,谁还会记得她可怜的女儿。
都是何氏作怪,否则过继的事早就成了。
“老夫人去得突然,还请节哀,”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请各位暂且回避,容我为老夫人整理仪容。”
老夫人感到一阵寒意窜上脊背。
不,不要,她还能听见,她还没死。
“祖母生前最喜这件绣金线的袄子。”
曲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近在咫尺,“就用这件吧。”
老夫人心中咒骂。
那件袄子,她嫌俗气,从来不穿,她什么时候喜欢了。
这一切都是精心计划的。
假死药、早己备好的棺材、迅速赶来的入殓师。
每一步都计算得恰到好处,不给她留半分生机。
恐惧淹没了她。
曲凌是想将她钉死在棺材里活活憋死。
又不知过了多久。
老夫人感到自己被抬起,然后落入一个狭小的空间。
棺材!
她被放进了棺材!
绝望之情油然而生。
木头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上头熏了名贵的檀香,本该安神,此刻却令她窒息。
“钉棺吧。”
是曲裎下令。
不可以,老夫人用尽全部意志力想要尖叫,无济于事。.精??±武×,%小_?说+网[? {~(更>×\新(?[最,?<快<,
她听见锤子敲击钉子的声音,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的心脏上。
她几乎要疯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且慢。”
是老夫人十分熟悉的声音,她二儿子曲裕。
她几乎要喜极而泣,裕儿回来了,她还有救。
老夫人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棺材旁。
她能想象曲裕此刻的样子,风尘仆仆,震惊与悲痛。
“二叔既己到京城,为何住客栈不入城?”曲凌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曲裕心头一凛。
原来派人到客栈送信的竟然是他这个侄女。
他不由的打量起曲凌来。
曲裕不常在京城,他的好大哥怕他在京城抢了风头,一首让他外放做官。
每年只有述职和过年能回来一趟。
思及此处,曲裕的眼神暗了几分。
随即他又将阴霾一扫而净。
以后不会了,他接了调令,可以回京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