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溪院的花厅内,年兆昀额上冷汗涔涔,袖子擦了又擦,仍止不住汗珠滚落。~x`w′d+s*c-.?c?o¢m*
听见脚步声,惊弹而起。
抬头一看,曲凌带着年思华缓步而来。
当下膝盖就软了,重重跪下。
“公主,年家有罪。”
年思华站在曲凌身后,冷冷瞥了他一眼,鼻间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曲凌慢条斯理地坐下,“说说,错在何处?”
年兆昀咽了咽唾沫,声音发紧,“陛下下旨遴选女官,乃为国选才,江南学子却以罢考抗议,年家身为江南大儒,坐视不管,便是助长歪风邪气。”
曲凌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年二爷心思通透,不错。”
年兆昀见她语气缓和,心中大定。
态度越发恭谨,“家父病重,兄长遭遇不测,如今该由我暂代山长一职,我必明令禁止罢考一事,更不许他们妄议女官遴选。”
能有公主用得上的地方就好。
曲凌抚掌轻笑,“年二先生这般明事理,本宫很是高兴。”
得了夸的年兆昀亢奋起来。
“先前是年家失察,劳累公主跑这一趟。”
他表忠心,“公主放心,日后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无论朝廷什么政令,年家一定马首是瞻。”
江南数州,桐江书院名气最大,影响力也最大。
年年不知多少人从别的州府赶往扬州,只为考一个书院的名额。-我!的\书,城? -更,新_最,快_
入了桐江书院,等同于半只脚踏进了官场。
有桐江书院背书,日后江南的政令实施起来,也容易多了。
曲凌脸上的笑容真诚不少,“本宫来扬州也有几日了,待秋闱之后,定会大摆宴席,到时候,席间必有年二先生的位置。”
年兆昀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连连道,“公主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
“快起来吧,”曲凌抬手,“坐下喝盏茶,本宫还有不少事情,想请教先生。”
她乐得让年兆昀先扫清障碍。
年兆昀受宠若惊。
当着曲凌的面,还给年思华赔礼道歉,却绝口不提年宗本病重之事。
只说,“妹妹,咱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将来一同为公主效力,彼此也是照应。”
他觉得,年思华肯定是和公主一起回京。
只要不留在江南碍眼,他乐意捧着。
从濯溪院出来,年兆昀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同了。
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哼着小调。
“二爷,老太爷病着,您这样不好吧。”小厮提醒。
年兆昀赶紧敛了神,爬上马车。
回了家,他先去看了父亲一眼。
气色比昨日还好些。
不出意外挨年宗本的骂,还问,“老三怎么没来?”
年兆昀气不过,“您要打死他的女儿,他就那么一个孩子,没和您拼命都是看在孝道的份上。\三^叶-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一句话让年宗本脸变成了紫红色。
“你们这群混账,我怎么生出了你们这些畜生。”
年兆昀哼哼两声,“要不是您非要和朝廷对着干,大哥和我侄儿能死么?”
“滚出去!”
年宗本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害死了人。
“年家在江南上百年了,熬走了不知多少当官的,哪个新上任的不先来年家喝盏茶。”
一个年纪轻轻的公主,怎么就把天捅破了呢。
年兆昀听明白了他爹的意思。
“您总爱说我读书不如大哥三弟,就爱钻营不正经的心思,爹啊,公主和那些当官的不一样,公主她不怕得罪人,她不怕报复,她背后,是陛下。”
年宗本再也不开口了。
他这病,有真也有几分假。
年家门口闹的那一场,把他几十年的颜面丢完了。
他不想见任何人。
再者,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嘉安公主来一趟江南,把最有名望的大儒逼得重病不起。
自有舆论为他辩解。
年兆昀出来后,心中嘀咕,他夫人那药能不能管用呢。
瞧着老爷子那不甘心的样子,他真害怕把全家的命牵连进去。
回了二房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见儿子年茂扯着嗓子在说话。
“......公主砸门,打人,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