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首领高声嘲笑道。
“一群鞑狗,也配穿这身皮?”
围观的百姓中传来低声议论。
“这些王府的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
“那老汉可怜啊,就靠卖面过活...”
杨帆听到这些议论,心中震骇。
他注意到王府私兵的装备极为奇特。
铠甲上绣着”明”字和三辰旗,腰后跨着长刀,手持画戟,这些装备明军从未使用过。
“大人,那是...”
虞祯声音发颤。
“私兵部曲。”
杨帆冷声道。
“比传闻中还要精良。”
虞祯眼中划过愤怒,但很快被无奈取代。
“大人,我们...是不是该...”
杨帆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锁定在场中央。
那老汉试图爬起,却被私兵首领一脚踢在胸口,再次倒地。
郑钦怒喝一声上前扶起老汉,却被私兵首领从背后偷袭,一脚踹在腰眼上,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郑队长!”
百人队中有人怒吼,队伍顿时躁动起来。
“都别动!”
郑钦强忍疼痛大喊。
“等大人回来再说!谁都不许动手!”
杨帆眼中带着赞赏。
虞祯也低声道。
“大人的亲卫...当真训练有素。”
赵士桢凑到杨帆耳边低语。
“事情是这样的,有几个兄弟喝了老汉的汤面,私兵说老汉不该做卫军生意,就围了过来,踹翻了担子。郑队长不让大家出手,这才僵持起来。”
杨帆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这些私兵很可能是饶阳王府的,他们逼迫卫军的行为比李文进说的还要残毒。
更令他警觉的是那些装备,三辰旗是亲王仪仗,私兵怎敢使用?这背后恐怕不简单。
另一边,牛角巷,麻禄握紧柴刀的手青筋暴起。
他身后站着七八个同样衣衫褴褛的汉子,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压抑多年的怒火。
“麻参将,让我们去吧!”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声音嘶哑。
“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麻禄的指节发出咔咔声响。
他望着巷子那头耀武扬威的私兵,那些穿着崭新棉甲的年轻人正用枪杆戳着一个佝偻老人的后背。
老人踉跄着扑倒在尘土里,引起一阵刺耳的哄笑。
“那是庄老哥...”
麻禄的喉咙发紧。
四年前新平堡的老军庄义栋,庚戌之变时一人守城门杀了七个鞑子,现在却像条野狗般被人欺凌。
巷子口传来汤面摊被掀翻的声响,粗陶碗碎裂的声音像刀子般扎在麻禄心上。
他记得二十年前和庄义栋蹲在城墙根下分吃一碗面的日子,那时候的汤面上还漂着油星子。
“杨选那狗官克扣的饷银,都养了这群畜生!”
冯恩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他上个月被私兵打断了三根肋骨,到现在呼吸都疼。
麻禄突然把柴刀往地上一插,单膝跪地。
“弟兄们,我麻禄对不住大家。当年要不是我轻信杨选那套裁军减饷的说辞,也不至于...”
“麻哥别这么说!”
李桂一把扶住他。
“是朝廷瞎了眼!咱们守了三十年边关,就落得这个下场?”
远处传来庄义栋的闷哼声。
一个私兵正用靴子碾着他的手,老人干瘦的手背上青紫一片。
郭震突然拔出柴刀。
“老子忍不了了!大不了拼了这条命!”
“站住!”
麻禄低吼。
“现在冲出去正中杨选下怀!那狗官就等着找借口把咱们这些老骨头一网打尽!”
巷子另一头,杨帆的掌心全是冷汗。
他盯着那个被殴打的老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郑钦凑过来低声道。
“大人,是庄义栋,嘉靖二十九年的守城功臣。”
杨帆若有所思。
他注意到老人虽然被打得站不稳,腰杆却始终挺得笔直。
这种姿态他太熟悉了。
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兵才会在绝境中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