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走在回府的路上,秋风卷着落叶在他脚边打转。?微¨趣-暁·说! ~首-发`
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
“大人,您脸色不太好。”
随从小心地说道。
杨帆摆摆手,没有回答。
他脑海中回放着书院中的一幕幕,那些年轻士子狂热的面孔,魏良弼煽动性的话语,还有那个被拖出去的书生绝望的眼神。
“舆论已成燎原之势啊...”
杨帆喃喃自语。
回到书房,杨帆展开各地送来的邸报。
几乎每一份都在攻击变法,将他说成是祸国殃民的奸臣。
有些甚至编造谣言,说他与北方蛮族勾结,意图颠覆朝廷。
“荒谬!”
杨帆一掌拍在案几上,墨汁溅出,在宣纸上晕开一片黑色。
他提笔写下几行字,又烦躁地涂掉。
变法刚刚起步,就遭到了多方狙击。
先是有人勾结俺答,试图引发战争;刚刚平息,又迎来了这波舆论攻击。
“大人,张大人来信。”
随从呈上一封密信。
杨帆拆开一看,是张居正的笔迹。
信中先是客套寒暄,然后委婉地表示,面对如此局面,他需要”审时度势”,言下之意就是要暂避风头。
“连你也...”
杨帆苦笑,将信纸揉成一团。
他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棵老槐树。
杨帆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那些落叶,被狂风裹挟,身不由己。
“海瑞、徐阶、裕王...”
杨帆一一数着原本的支持者,现在他们要么沉默,要么已经公开划清界限。
“为什么?”
杨帆一拳砸在窗棂上。
“我明明是为了拯救大明,为了天下百姓!”
那种仇恨来得如此猛烈,毫无理性可言。
杨帆回想起自己读过的史书和小说,似乎从未见过如此极端的对立。
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是他大学时最讨厌的那本关于政治斗争的书。
夕阳西沉,杨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邸。
远远地,他看见吕坤在水亭中来回踱步,神情焦虑。
“杨兄!”
吕坤一见到他,立刻快步迎上。
“情势危急,你必须立刻离开京城!”
吕坤是杨帆从地方带回京城的贤才,被推荐到吏部任职。
他生性淡泊,平日住在法源寺僧舍读书著书,今日却一反常态地出现在这里。
“离开?”
杨帆摇摇头。
“变法刚刚开始,我怎能轻言放弃?”
“糊涂!”
吕坤急得直跺脚。~E¢Z^晓+说_罔′ .追-罪`鑫¨蟑·踕!
“那些人已经准备对你下手了!我安排了出关的渠道,今晚就走!”
杨帆看着这位平日冷静自持的朋友如此焦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刻,还有人愿意冒险相助。
“吕兄好意我心领了。”
杨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我相信邪不胜正。若我现在逃走,变法大业将前功尽弃。”
吕坤长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既如此,你先看看这个。”
杨帆展开信纸,是何心隐的笔迹。
这位阳明心学泰州派大师的弟子在信中详细描述了江南地区变法的成效:
“杨公变法,四民皆受其益,尤以贱民为最。昔日被缙绅欺压之百姓,今得一线生机。吾与颜山农等亲赴江南考察,见市井繁荣,农夫面露喜色,此皆变法之功也...”
杨帆的手颤抖。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变法孤立无援,没想到在民间竟有如此坚毅的支持者。
“何先生他们...”
杨帆声音有些哽咽。
“他们真的这么认为?”
吕坤点点头。
“何止是他们。庶民派在江右办了'萃和会'学堂,讲耕读孝悌之学,士农工商皆日出作业,晚皆聚宿会堂。
他们痛恨权贵杀民,也不愿心学被立为官学,主张庶民自修,不与缙绅伪学同流合污。”
杨帆眼前一亮。
“他们支持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