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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归尘记

第二十八章归尘记

诊所的玻璃门在暴雨中泛着青芒,雨滴打在"周忘中医馆"的招牌上,竟发出编钟般的清响。陆小曼握着伞柄的手突然一颤,她分明看见诊室深处闪过龙鳞般的冷光——那是三个月前周医生失踪后,再未亮起过的无影灯。

"叮铃——"

铜铃无风自鸣,陆小曼推门的手僵在半空。诊室地面铺满细碎青铜鳞片,在闪电中泛着幽绿冷光。她蹲下身想拾起一片,鳞片却突然融化,渗入瓷砖缝隙形成北斗星图。无影灯突然亮起,灯罩上不知何时爬满甲骨文,正随着雨势明灭。

"陆护士?"药柜后的暗门吱呀开启,穿白大褂的男人弯腰捡起听诊器。他的侧脸与周忘有七分相似,耳后却多出枚龙鳞状胎记。

陆小曼倒退两步撞上诊床:"周...周医生?"

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在雷光中闪过金纹:"我是周归尘,周忘的堂弟。"他翻开泛黄的出诊记录,某页夹着张泛黄照片——二十年前的周家祠堂前,幼年周忘与另一个男孩并肩而立,背后站着面容模糊的周清远。

暴雨突然转向,雨滴横拍在玻璃窗上,拼出"救命"的血书。周归尘的听诊器突然自主飞起,金属头死死贴住西墙。墙皮簌簌剥落,露出内层青铜板,板上凸起的傩面图腾正渗出黑血。

"这是..."陆小曼看着青铜板上浮现的监控画面:停尸房内,三具尸体正机械性地撞击冰柜,他们的脖颈处都带着环形缝合线。

周归尘从白大褂口袋摸出青铜骰子,骰面刻着河工族徽:"堂哥失踪前,给我寄过这个。"骰子掷在诊床上,旋转着指向正西,"看来他的诊所,本身就是件镇物。"

暗门后的密室突然传出齿轮转动声。周归尘按动药柜第三格,整面西墙翻转,露出布满青铜管道的暗室。管道交汇处悬着具冰棺,棺中躺着与周忘容貌相同的男子,心口插着半截禹王剑。

"这是周家双生子的秘密。"周归尘的听诊器划过冰棺,"当年被选为容器的是周忘,而我被抹去存在,直到..."

冰棺突然爆裂,禹王剑碎片疾射而出。周归尘拽着陆小曼扑倒在地,剑锋擦过他耳际,在墙上刻出深痕。暗室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十二具青铜人俑破土而出,手中青铜锸刻着"崇祯七年"。

"快走!"周归尘砸碎消防栓,水柱冲散人俑阵型。两人逃至走廊时,整栋楼突然倾斜,瓷砖裂缝中伸出菌丝触手。

陆小曼被触手缠住脚踝的刹那,周归尘的瞳孔完全化作龙目。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逆鳞:"三百年前周家分螭魄为二,一半镇海,一半..."逆鳞离体飞旋,斩断菌丝,"...养在人牲血脉里!"

诊所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下方青铜祭坛。周忘的冰棺悬浮在祭坛中央,禹王剑碎片正围绕他重组。十二具人俑跪地叩拜,它们的青铜天灵盖依次开启,喷出血灵芝孢子云。

"原来你才是最后的容器!"周归尘的金纹瞳孔淌出血泪,"周家人把螭魄养在双生子血脉里,无论周忘还是我..."

孢子云突然凝聚成相柳虚影,九颗头颅同时咬向冰棺。陆小曼捡起禹王剑碎片刺入掌心,血染的剑锋竟发出龙吟。祭坛四周升起河工族的青铜碑,碑文在血光中重组:

"双星陨落日,归尘见苍龙"

周归尘的逆鳞嵌入祭坛阵眼,整座诊所开始虚化。他看见崇祯七年的雨夜,自己被周清远抱出祠堂,额间龙纹被青铜钉封印。而冰棺中的周忘突然睁眼,禹王剑完全体破空而来,将相柳虚影钉在青铜碑上。

"原来我们..."周归尘握住剑柄,与冰棺中的周忘异口同声,"...才是真正的苍龙双瞳!"

双剑合璧的刹那,暴雨倒卷向苍穹。陆小曼看见两道龙影纠缠着冲入云层,雷光中浮现出完整的《山河社稷图》。当最后一道闪电劈中诊所废墟时,青铜祭坛上只余半枚带血的听诊器,和一行新刻的碑文:

"大梦归尘处,明月照故人"

东方既白,晨雾中走来穿道袍的少年。他弯腰拾起听诊器,耳后龙鳞胎记在朝阳下泛着微光。街角咖啡店的电视正在播报:"昨夜东海市突发地震,百年老宅'周氏诊所'倒塌,现场发现明代青铜器..."

(第二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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