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血鳞谜案

暴雨冲刷着市立医院的玻璃幕墙，陆小曼的白大褂下摆洇出深色水痕。她盯着解剖台上这具从城西老巷挖出的女尸——尸体左臂自肩胛骨处不翼而飞，断口覆着层青铜色结痂，在无影灯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死亡时间超过三个月，但皮肤弹性像活人。"法医老林用镊子拨开尸体的眼皮，"更诡异的是，DNA库里查无此人。"

陆小曼的指尖刚触及结痂，突然触电般缩回。青铜痂皮下分明有东西在蠕动，隔着橡胶手套都能感觉到灼热。她瞥见女尸右手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碎屑，凑近嗅了嗅，腥甜中混着朱砂与艾草的气味。

"叮——"

走廊突然传来青铜铃铛声。陆小曼转头时，看见周归尘倚在门框上，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截缠着红线的槐木牌。他的金丝眼镜蒙着水雾，却掩不住镜片后一闪而逝的金纹。

"周医生？你不是在门诊..."

"听说有特殊病例。"周归尘径直走到解剖台前，手中的听诊器突然自主贴住女尸心口，"陆护士不觉得这结痂的纹路很眼熟吗？"

陆小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青铜痂皮下凸起的脉络，竟与三个月前诊所星盘的纹路分毫不差。她刚要开口，女尸突然剧烈抽搐，断口处喷出暗红液体，溅在墙上的《人体解剖图》瞬间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都退后！"老林抄起福尔马林喷洒器，液体触及尸体的刹那，整具尸身突然融化，只剩副青铜骨架蜷缩在台面上。骨架额间嵌着枚螭珠，珠内封印着半截龙影。

周归尘的听诊器突然崩断，金属头化作流矢刺入骨架胸腔。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骨架胸椎处弹开暗格，掉出把沾满铜锈的青铜钥匙。钥匙柄上的傩面图腾，正是陆小曼在归墟幻象中见过的河工族徽。

"今晚十点，城隍庙。"周归尘将钥匙抛给陆小曼，白大褂下摆扫过解剖台时，骨架突然化作青铜齑粉，"有人等你解开这把锁。"

暴雨在黄昏转成猩红色。陆小曼握着青铜钥匙站在城隍庙飞檐下，发现钥匙柄的傩面眼睛竟随着雨势转动。当指针划过戌时三刻，庙门无风自开，腥风裹着纸钱涌出，每张纸钱上都画着被斩首的螭龙。

"你果然来了。"穿靛蓝傩服的女子从神像后转出，面具下传出金属摩擦般的嗓音，"周家人没告诉你吗？这把钥匙会要人命。"

陆小曼的银发突然绷直，发梢刺入潮湿的砖缝："你们把尸体埋在老巷，不就是为了引我来？"

女子揭下面具，露出与女尸一模一样的脸庞。她的左臂完好无损，皮肤下却游走着青铜色脉络："三个月前归墟闭合时，有十三具龙蜕遗落人间。"她轻抚额间螭珠，"我们'拾骨人'要找的，是最后那具活蜕。"

神龛突然移位，露出向下的青铜阶梯。陆小曼跟着女子深入地下，在甬道尽头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三百具青铜骨架悬在穹顶，以北斗阵型环绕中央冰棺。棺中躺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耳后龙鳞胎记泛着幽光。

"周归尘？！"陆小曼的钥匙突然发烫，棺盖上的傩面锁眼正在渗血。

"这才是真正的容器。"女子指甲暴长，在冰棺表面刻出星图，"周家人用琉璃幻术造了个假货坐诊，真身一直养在这里..."

话音未落，整座地宫突然震颤。悬吊的青铜骨架纷纷苏醒，手持刻着"崇祯七年"的青铜医具扑来。陆小曼扯断银发缠住最近那具骨架，发丝触及青铜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这些骨架生前全是周家培养的大夫，专门为处理"失败品"而存在。

钥匙自主插入锁眼，冰棺迸发的青光中，周归尘猛然睁眼。他的瞳孔完全化作龙目，抬手间震碎三具骨架，青铜碎片在空中凝成禹王剑虚影："小曼，用星盘！"

陆小曼这才发现，自己掌心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成星图状。当青光注入星图时，地宫穹顶浮现出归墟海眼，相柳的虚影在漩涡中挣扎嘶吼。周归尘的剑锋刺入女子心口，溅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沸腾的青铜汁液。

"你们...根本不懂..."女子在融化前狂笑，"龙蜕现世...才是真正的..."

突然，整座城隍庙开始下沉。周归尘拽着陆小曼跃出地宫时，暴雨中传来青铜编钟声。他们回头望去，塌陷的巨坑深处浮起具青铜棺椁，棺面刻着新的谶语：

"九月初九，活蜕生角"

街边的电视突然插播紧急新闻："今日暴雨导致城西地面塌陷，出土大量明代青铜器..."画面扫过考古现场时，陆小曼瞳孔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