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蜕龙吟

青铜棺椁在探照灯下泛着尸蜡般的光泽，陆小曼的银发无风自动。她隔着警戒线凝视考古队掀开的帆布——那些"明代青铜器"的关节处正渗出暗红黏液，将覆盖的白布腐蚀出星形孔洞。当摄像师调整镜头角度时，她清楚看见某具骨架的尾椎骨上，刻着周氏诊所暗室的星图纹路。

"陆法医，教授请您过去。"实习生递来防护服，手套内衬却沾着青铜碎屑。陆小曼指尖刚触及碎屑，耳畔突然响起周忘的声音："别碰那些骨头！"

她猛然转头，暴雨中闪过道琉璃色虚影。待要细看时，考古现场突然骚动。那具刻着星图的骨架竟自主坐起，下颌骨开合间喷出腥臭的孢子云。离得最近的摄影师突然抽搐，皮肤下凸起游走的青铜脉络。

"都退后！"周归尘不知何时出现在警戒线外，白大褂下摆扫过满地泥浆。他手中的青铜铃铛炸成齑粉，粉尘触及孢子云的刹那燃起幽蓝鬼火，"这是周家的养尸阵，碰过骨头的都要隔离！"

陆小曼的防护服突然收紧，腕带自动注射器将淡金液体推入静脉。她看见自己的血管在皮下亮起星轨，被感染者身上的青铜脉络随之黯淡。混乱中，那具作祟的骨架突然调转方向，指骨直指城隍庙方向。

"跟着它！"周归尘拽起陆小曼跃上吉普车。骨架在雨中狂奔，青铜趾骨踏过水洼溅起血色的浪。当它撞开城隍庙偏殿的暗门时，陆小曼看见三个月前塌陷的地宫入口，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

地宫深处传来编钟闷响，三百盏鲛人灯无火自燃。陆小曼的星图胎记突然灼痛，眼前浮现出周忘琉璃化的身躯坠入归墟的场景。她踉跄扶住湿滑的墙壁，摸到墙缝中渗出的青铜汁液——那触感与诊所星盘如出一辙。

"看上面。"周归尘的听诊器缠住横梁，将两人拽上穹顶。下方祭坛中央，十三具青铜棺椁正随钟声移动，排列成苍龙七宿。当斗柄指向北极星位时，主棺椁轰然开启，琉璃色的手掌攀住棺沿。

陆小曼的银发突然绷直，发梢刺入穹顶星图："周忘！"

棺中人身披青铜锁链缓缓站起，琉璃身躯内流转着星河光晕。当他睁开双眼时，地宫四壁的傩面图腾同时淌下血泪——那根本不是周忘，而是长着相柳九首的怪物！

"退后！"周归尘扯开白大褂，胸口青铜心脏迸发强光。光芒触及怪物的刹那，琉璃外壳寸寸龟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周忘本体。相柳头颅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青铜暴雨射向八方。

陆小曼跃下横梁，星图胎记在掌心凝成光刃。当她斩断缠绕周忘的锁链时，那些青铜锁竟自动重组成禹王剑柄。周忘的睫毛颤动，耳后龙鳞胎记泛着久违的金芒："小曼...星盘..."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三百盏鲛人灯坠入血池。周归尘的青铜心脏裂开蛛网纹，他苦笑着将手按在周忘额间："物归原主的时候到了。"当心脏完全碎裂时，周忘的瞳孔终于聚焦，而周归尘的身躯化作青铜尘埃消散。

"他是你的龙蜕。"陆小曼扶起虚弱的周忘，星图胎记与他的龙鳞共鸣，"当年在归墟，你把自己分裂成..."

爆炸声打断话语，考古队带着防暴盾牌冲入地宫。为首的教授摘下护目镜，露出与初代镇龙人七分相似的面容："多谢两位帮忙唤醒苍龙本体。"他手中的青铜罗盘迸发强光，十三具棺椁中伸出菌丝触手。

周忘握住重组的禹王剑，剑锋星轨与陆小曼的胎记呼应："周家果然还有余孽。"他挥剑斩断袭来的触手，菌丝断面竟浮现出崇祯年间河工被活祭的场景。当剑锋刺穿罗盘时，教授的面容突然融化，露出底下青铜傩面。

"龙抬头日快到了..."傩面在剑光中碎裂，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次你们阻止不了..."

地宫再次塌陷，周忘揽住陆小曼跃入暗河。湍急的水流中，他耳后龙鳞亮起导航般的幽光。当两人浮出护城河时，对岸商业街的巨幕正在播放新闻："今日出土的青铜器疑似存在放射性物质，现已全面封锁..."

陆小曼的银发滴着青铜色水珠，她突然抓住周忘的手腕："你的心跳...怎么是编钟的频率？"

周忘掀开湿透的衬衫，胸口浮现出青铜星盘纹路。星盘中央嵌着半枚琉璃心脏，正随着护城河的波涛起伏搏动："归墟闭合时，我的命格与九州龙脉相连。"他望向泛起血月的天际，"周归尘用最后的力量让我苏醒，但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霓虹灯牌突然集体闪烁，在雨幕中拼出傩面图腾。便利店门口的电视突然插播紧急新闻："长江流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