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左撇子（1）

昏黄的光线，狭小的房间。

她又在梦中。

当熟悉的场景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身处梦境。八年来，她由开始的惊惧、慌乱，逐渐变成无奈。她知道，哪怕自己清楚是在做梦，也无法醒过来，只能任由那些画面“播放”完毕，才能满头大汗地回到自己床上。

“过来，宝贝儿！”

一张长长的马脸嬉笑着，露出嘴里的大黄牙。这张脸让她无比厌恶，想狠狠地一拳打过去。但梦里的她只能哭泣着，在房间里四处躲避，然后跑到门边，拼命拉门。

“求求你们，开门啊！”

门外沉默无声，但一股力量紧紧地吸住房门，她无法撼动分毫。

“过来！”

马脸从背后狠狠地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摔在床上。

“不要，不要！”

她的挣扎哀求无济于事，衣服撕裂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马脸嬉笑着靠过来——

她大叫一声，翻身坐起，额角满是冷汗。

金色的晨光透过窗帘，床头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动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内，只有她一人。

她定了定神，下床，走进洗手间洗了个澡。末了，边对着镜子吹弄湿的头发，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一条条浏览新闻。

前几天到处可见的为姚庆元夫妇喊冤的报道，这几天已经不见踪影。她知道必定是上级施加压力，让媒体撤销了。不过，以姚庆元夫妇的个性，估计不会就此罢休。

或许，尽早让他们像方德一样，从世上消失，才是万全之策。

她脸色冷峻，盯着镜中的自己。

吹干头发，她走出洗手间，匆匆地更衣，看了看时钟。

该上班了。

她拿起提包，向门口走去。

罗奥坐在M大校务处办公室已经十五分钟了。办公桌前的女教员们不时向这位英俊的警官投射过来肆无忌惮的目光，发出窃窃私议和阵阵轻笑。罗奥浑身不自在，时而看看自己的手表，将之和墙上时钟的时间对比，时而漫无目的扫视着窗边一排绿色植物。这很无聊，但可以帮助缓解尴尬。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一位头发微秃的中年男子走出来。罗奥赶紧站起身。

“钟主任。”

“罗警官，劳你久等了。”校务处主任钟彬把几页纸递给罗奥，“这是你要的东西。”

罗奥翻了翻，吃了一惊。“这么多！”

“是的。去年9月至今，向校务处报失校徽胸针的学生共有200多人。主要是‘爱校惜誉’行动刚开始时，不少学生发现之前发下去的校徽已经遗失，只好匆忙报失补办。我们的登记表上没有分男女，因为你指明是‘女学生’，筛选可花了不少时间呢！”钟彬抬了抬眼镜，“最后筛选出来的，共有85名女学生。”

“好的，十分感谢。”罗奥接过名单，“之后，我们要依次约见名单上的女同学，还需要钟主任你帮忙安排。”

“这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罗警官你的工作。”钟彬神色有些忐忑，“只是……罗警官，我们的学生是不是涉入你们在查办的案件之中了？”

“还不一定，只是排查而已。”罗奥答道。

五分钟后，在校务处办公楼外等待的梁天宇和余安安看到名单，梁天宇忍不住叫起来。

“85个人？”

“对。”

梁天宇小心翼翼地看着罗奥。“排查这份名单，似乎比排查茶饮店什么的，高明不了多少……”

余安安提醒梁天宇：“有些身高、身材或外形和目击者描述偏差较大的，是可以很快排除的。再把有不在场证明的排除出去，最后剩下来的，才需要花时间仔细调查。”

“不错。”罗奥赞赏地朝余安安竖起大拇指，又瞪了梁天宇一眼。“脑筋还没有新人转得快。”

梁天宇缩了缩脑袋，暗暗为又要开始加班默哀。

罗奥带着组员奋战了四天。先是把身高、身材及外形与目击者的描述相差较大者排除掉，一轮过后，剩下了50多个人。案发时不少人都在上课或者参加社团活动，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再把这一类学生排除，名单上最后剩下了10个人，分别是：

文学院三年级学生齐思远，四年级学生王蕊；法学院二年级学生李琦；经济系三年级学生刘咏；美术学院三年级学生陈莉欣；音乐学院三年级学生罗佩佩，四年级学生林雪、薛芸；外语学院四年级学生易洋、曹红娟。

这十个女学生，或者出外逛街，或者在图书馆自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