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冲。
几个老妇也一并朝着贾瑞冲过来。
贾瑞却冷冷一笑。
并不曾动怒。
只是将铁枪往前一挥,点了几下。
连那赖嬷嬷在内的几个妇人皆被刺穿。
赖嬷嬷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鲜血汹涌而出,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她本是贾母的心腹之人,从丫鬟之身一步步至执事,再到管家娘子,一生尽享尊荣。
莫说是那些寻常之人,便是寻常的达官贵人,即便是那西王八公家族之人前来,赖嬷嬷亦是颇有些尊荣体面的。
这般一世富贵下来,几乎忘却了自身奴籍的身份。
此时此刻,眼望着自己胸前被洞穿,血流似注,眼中仍有那不敢置信之色。
贾瑞,竟真个杀了她……
一生的尊荣富贵……
当真是被繁花迷了眼目,忘却了收敛。
这也是应有此报……
只是此刻这老妇,己是说不出话来。
这些个省悟,也只能带至地底之下了。
…………
…………
贾瑞不论是杀了吴新登,还是于此时杀了赖嬷嬷,朝廷皆不会理会。
世家豪门无故虐杀奴婢,虽有罪责,但至多不过罚银或者流放罢了。
若为有故杀奴,主家非但无罪,亦不会遭受惩处。
明宪宗年间,有官员家族之正妻虐杀妾侍与奴婢达十余人,尸身皆埋于自家花园之中。
明宪宗亲自彻查严办。
然最终之惩处,亦不过是将那虐杀了十几个妾侍奴婢的正妻责打五十板子,此己为加重处罚矣!
依照律例,诰命夫人杀妾杀婢,本不治罪。
大周律令,与前明相似。
奴婢若有过错而被主家所杀,全然无罪。
豪门世家之中,被打死或者欺凌致死的奴婢不知凡几,却未曾有一家因此等之事而被问罪。
贾瑞连毙数人之后,赖家己然大门洞开。
此时又有一位圆脸青年冲到门前。
见着赖嬷嬷之尸身,先是一愣,继而满脸悲愤地说道:“冠军侯,你这番武勇,理当用于对付胡骑,而非对着大周之百姓,更不应朝着这般妇孺老人!”
“话倒是说得极为妥帖,是个读书人吧?只是方才见你祖母上前送死,你却缩在后面,你们赖家之人果真是好样的。”贾瑞横枪于马前,颇有些兴味地瞧着这圆脸胖子,问道:“你是赖家的什么人?”
“在下乃是生员赖尚荣!”
赖尚荣先是被贾瑞说得满脸涨红。
赖家原是打着让赖嬷嬷挡住贾瑞的主意,却未料到贾瑞提枪便杀了人。
只能让赖尚荣再出来。
提及自己秀才身份之时,赖尚荣亦是满脸傲气。
虽心有畏惧,好歹因着这秀才身份,还能勉强支撑得住。
生员便是秀才,其下为童生,其上是举人。
大周久享太平。
文贵武贱之风潮己渐渐盛行。
诸多武勋世家,亦令子弟读书求取上进。
贾珠当初得以进学,贾政夫妇皆是喜出望外。
赖尚荣之所以能脱却奴籍,皆因他年少时聪慧伶俐,于读书一途颇具希望。
贾政方才行此恩典,使此人得以脱离奴籍。
及到二十岁时,这人未能考中举人,却是贾家帮衬着捐了前程,许是捐了个贡生。
待至三十岁,又经贾家一番运作,得以选了知县之职外放。
其为官之时贪婪无厌,捞取了许多银钱。
后来贾家败落之际,贾政曾向此人借五百两白银。
于赖家与赖尚荣而言,此不过是些微小钱。
然赖尚荣却只肯借出五十两。
即是贾政那般温吞性情之人亦恼怒起来,退回书信与银两,自此与赖家彻底反目成仇。
这人,实是个十足的小人。
“在下乃是生员,且己脱了奴籍。”赖尚荣说道:“冠军侯想必拿在下无可奈何。”
“拿你没法子?呵呵。”贾瑞提枪向前。
赖尚荣吓得面无血色,连连后退。
“将此人押看起来。”贾瑞吩咐道,“明日一早唤绣衣卫之人前来,叫他自个儿写些私通北虏的信件。而后便以北虏奸细之罪拿了治罪。”
赖尚荣大惊失色,惊叫道:“你不能如此行事!冤枉好人,太过份了!我根本一个北虏之人都不相识,怎会是北虏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