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嫌恶,瞧见那个挨千刀的崔来英带着崔巡两口子从台阶下来面不改色地走到他面前的时候。
路堪言默默退了一步。
崔来英不以为意,继续掐着嗓子,“路师叔,给我一个面子去一趟呗。”
“……”
“言哥,好久不见啊。”崔巡要冲过去抱他,却被弄十九吹着口哨故意抓住崔巡的领子不让他过去。
俩人的嬉闹落在路堪言眼里不禁有些愣神,随后转头问崔来英,“你们怎么会来?”
崔来英撇撇嘴,“听说这次的拜师大会有个天才,想来捡个漏,这不是不太好意思明抢,想着让你带我们一块去,好替我背锅嘛。”
“……”
拜师大会上的那个少年向众人所展示的,灵术身法都很厉害,一身红衣,意气风发。
像似故人,却非故人。
“崔长老觉得,此子如何?”有人问崔来英。
崔来英瞥了眼对此熟视无睹的路堪言,回过头来笑了一声,“甚好,只是……”
“只是什么?”
崔巡闭上眼,忆起往昔,理所应当地接下了自家哥哥没说完的话。
“只是比不上某人当年以一对百的那股疯劲。”
路堪言愣了愣,忽然垂下眸子。
崔来英最后还真把那名少年给挖走了,也没有现场拜师,有人就不太乐意。
崔来英说此行是要将这些天才少年带回去在五大宗门的内部让他们自行择师,不服的话还有另外一种方式……
打赢他。
这天下还有谁不知崔来英的名号,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拜师大会结束后路堪言好不容易送走崔来英他们,回宗门的途中路过酒馆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别来无恙。”
那人掀开草帽,是赵归微。
七大宗门早就没了,师尊被孙韵楼带回花满楼养伤,他们心中有愧不敢跟着回去,只好拜别师尊和师叔在这愚痴的世间流浪。
路堪言冷冷地看着赵归微,不想搭理,他一看见花满楼的人就让他很不舒服。
特别是那个叫方肆意的。
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但时间一长,心理上的那种厌恶根本压不下去。
赵归微喝了整整一坛酒,酒气早就上来了,只是没人发现而已,“路堪言,我其实挺羡慕你的,顾谅这人虽然死得够早,但他给你留了一个好的人间,可他也没有多喜欢你,否则他怎么会留你一人……”
“你喝醉了。”路堪言神情冷漠。
“我没醉!路堪言,他那般喜欢你,就该活着回来找你,你们不圆满这世间还有谁能圆满!”他说完这些就趴在酒桌上昏了过去。
路堪言见状皱了皱眉,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落坐在他的对面,桌上还摆着没开盖的几坛烈酒。
他似乎赌气一般,开了一坛酒,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喉咙里灌。
不巧这一幕刚好被一个落单的宗门弟子撞见,他一脸的大惊失色,正要准备偷偷溜走却被路堪言叫到了跟前。
路堪言看着给自己灌了不少酒,但其实没喝多少,只是觉得口中这酒有些辛辣。
他从兜里掏出银两放在桌上就起身离开。
那弟子见此不太能明白他的用意,忙道,“师叔,这些银两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不多,帮我把他给埋了。”
“……”弟子瑟瑟发抖,转眼瞧了瞧这个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醉鬼,不由觉得可惜。
半夜赵归微从土里爬出来,浑身都是泥。
月色朦胧,他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朦胧中。
路堪言离开酒馆之后天色还没暗,路过集市又遇到了一个满头白发,身姿佝偻的老头。
老人穿透整条集市的吆喝声让路堪言忍不住循声而去。
当他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对方的时候,对方竟也下意识回了头。
二人遥遥相望时,老人脸上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迅速变成了惊喜。
“小路!小路!”
老人拎着比自己还高的稻草把子费力地往人群中央挤,稻草把子上面插着几个今日他卖剩下的糖葫芦。
“小路,你还记得爷爷吗?”
这又是一位故人。
路堪言看着老人喘着气,似乎很累,目光下垂,那双手犹如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