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哭了?
顾谅闻言后无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望向眼前的路堪言。
阿崽突然变得很模糊,他固执地想要看清,视线又从模糊到逐渐清晰。
眼泪没兜住,掉得也无声无息。
就像窗外夹杂着细雨的雪。
屋里的蜡烛快要就此燃尽。
他们之间仍隔着半步之遥,谁都没有先开口,谁也没有触碰谁。
在新州待了两日,玉桃夭很喜欢缠着顾谅,还闹着要他抱。
顾谅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愣了愣神,他想起了那一年的阿崽喝醉了酒,也是这样任性地要他抱,不抱就要闹腾不休。
玉桃夭等了好久,迫不及待地上去拽了拽他的衣角。
顾谅回过神,笑着蹲下来用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把她抱在怀里在街上溜达了半天,回来之后那才叫一个腰酸背痛。
路堪言消失了一整天,顾谅回来之后没用晚膳就歇下了,半夜的时候门外有些许吵闹声。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起身下榻,打开房门后瞧见逢衣轩的小厮一个个面色慌张地在他对面的房间进进出出,手里还捧着几盆血水。
他心一慌,刚要踏出房门就被突然出现的路堪言抓住了手腕。
被他贸然一拽,一个踉跄摔在了他怀里,顾谅闭着眼,在他身上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阿崽,你——”
“进屋去,没你的事。”
“……”顾谅扣住路堪言要松开他的手,试图询问,“阿崽,发生什么事了?”
“进屋。”路堪言比以往更加执拗。
顾谅看了看他,转身进屋的同时把他也拽进了屋里,点燃烛火后转头就要去扒他衣服,却被路堪言一手制止。
“你干什么!”
“阿崽,你受伤了吗?能不能让我看看?”
路堪言离他远了一点,“没有,我没有受伤,这些血是别人的。”
顾谅松了口气,又轻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
“阿崽?”
路堪言抬眸,“新州的平民百姓跟懿州修仙盟的人打起来了,我没时间管你,过几天我让崔来英送你回安州。”
“那你呢?”顾谅下意识问道。
自己其实早就知道当年那个决定的弊端,他想让整个世间都变成修仙界,让所有人都可以修仙。
而这些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认可和解决的,世人挑起事端也是常有的事。
路堪言跟他对视良久,深深敛目,他问他,“顾谅,我们如今是什么关系?”
“……”
“既答不出来,就好好待在安州,别再闹了,我没那个心思陪你闹。”
许久后,烛光摇曳,手紧紧攥着腿上的布料。
顾谅“嗯”了一声,一抬首,发现路堪言早就离开了。
回安州的那日老天爷很意外的没有下雪,顾谅掀开马车的车帘,眼神希冀地问他,“阿崽,何时再见面?”
路堪言站在马车窗前,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你觉得我想跟你见面?”
顾谅又慌了神,“不是,不是的阿崽,是我想,我想跟你见面……”
路堪言紧紧盯着他,几缕青丝被乱风吹进了马车里,像是撒着欢缠住顾谅的手不肯放开,他主动伸手去分开了他跟顾谅纠缠不清的青丝白发,道,“等我来见你。”
车马遥遥远走时,顾谅又探出头往马车后方张望,正好瞧见两个陌生人笑着跑过去将路堪言围着。
他们见到路堪言时眼里的怦然欢喜顾谅隔老远都能察觉到。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路堪言忽然抬头望过来的时候,顾谅已经迅速缩回了车厢内。
心脏砰砰作响。
送顾谅回安州的人是崔来英和契春。
顾谅刚刚一下子缩得太快,不小心磕到了脑袋,他捂着头,急不可耐地问站在对面的契春,“那两个人是谁?似乎不是学堂的人?”
“……”契春脸部僵了僵,这要他怎么说?
说那两个人觊觎路堪言?
他不会当场没命吧?
骗人也不好,顾师反正迟早都会知道,而且路堪言在他们上车前特地嘱咐过,顾师要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他,没什么好藏的。
“说不得?”见他支支吾吾的,顾谅愈发觉得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