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持续了不到三秒。
当第一缕蓝光重新亮起时,我发现自己跪在浑天仪的基座上,登山镐的尖端还插在镜片的裂痕中。细密的裂纹从中心辐射开来,像一张正在收缩的蛛网。
"阿森!快下来!"萧雅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金属共振般的回音。
我试图拔出登山镐,却发现它像是焊在了镜片上。更可怕的是,那些裂纹中正渗出粘稠的青铜色液体,顺着镐柄向我手掌蔓延。
"松手!"萧雅猛地拽住我的腰带,"那东西在活化!"
我松开登山镐的瞬间,整面镜片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折射出不同的星空图案。赵老西的惨叫声从宫殿另一端传来——他的青铜化手臂正在崩解,齿轮和连杆像被腐蚀的金属般剥落。
"走!"我翻身跳下浑天仪,抓住萧雅的手向青铜门冲去。地面在脚下剧烈震颤,穹顶的磷叶石接连坠落,在青铜地面上砸出深坑。
身后传来赵老西歇斯底里的吼叫:"你们毁了它!你们毁了新世界!"
一块巨石擦着我的肩膀砸落,我踉跄了一下,看到萧雅背包侧袋里掉出一本皮质笔记本——是父亲的研究笔记。我想弯腰去捡,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笔记本摊开在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页面上父亲熟悉的字迹中,有一行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星锁非锁,乃心囚之镜。"**
这句话像电流般击中我的大脑。二十年前父亲临行前的夜晚,他抱着五岁的我站在天文台,指着北斗七星说:"阿森,记住,真正的锁从来不在天上..."
记忆的碎片突然拼接起来。我扑向笔记本,撕下那页纸塞进口袋,拽起萧雅继续奔跑。青铜门近在咫尺,但门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
"侧身!"萧雅喊道。我们勉强挤过狭窄的门缝,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青铜门彻底闭合了。
幽暗的甬道里,墙壁上的符文正在熄灭,像退潮般从蓝光转为暗红。我们跌跌撞撞地向前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金属腥味。
"等等。"萧雅突然刹住脚步,手电光照向地面,"排水渠的水位在上升。"
我低头看去,原本干燥的甬道地面确实出现了积水,而且水位正在快速上涨。更诡异的是,这些水泛着青铜光泽,表面漂浮着细小的金属颗粒。
"是熔化的青铜。"我蹲下身,手指在距离水面一寸处停下,能感受到明显的热量,"整座青铜宫正在融化。"
萧雅脸色煞白:"如果这些金属液体灌满甬道..."
我们没时间说话,不约而同地加速奔跑。水位上升的速度超乎想象,不到一分钟就漫过了脚踝。滚烫的金属液烧穿了登山靴的橡胶底,刺痛从脚底首窜天灵盖。
"前面右转!"我凭着记忆指向一条岔路,"工匠密道应该有竖井通向外..."
爆炸声淹没了我的话。一股热浪从背后袭来,将我们狠狠拍在墙上。我本能地将萧雅护在身下,后背顿时传来布料燃烧的焦糊味。
转头望去,甬道尽头己被青铜液体封死,而水位转眼涨到了膝盖高度。金属液接触皮肤的感觉像千万根烧红的针在扎,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那里!"萧雅指向头顶。在符文完全熄灭前的最后一缕微光中,我看到了一个首径约半米的圆形缺口——工匠们用来运送工具的竖井。
我们踩着墙壁的凹槽向上攀爬。当水位升至腰间时,我终于抓住了竖井边缘的青铜环。萧雅紧随其后,但她的背包带突然断裂,装备哗啦一声掉进金属液中。
"别管了!"我单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尽全力将她拉进竖井。就在我们身体离开水面的刹那,一股青铜液喷泉般从下方涌起,差点击中萧雅的脚后跟。
竖井内部布满苔藓和锈迹,攀爬环间隔很大。我们像被困在烟囱里的猫,手脚并用向上挪动。每上升一米,下方的金属液就上涨一截,仿佛有生命般穷追不舍。
"上面有光!"萧雅喘息着说。确实,一束微弱的自然光从顶端洒下,但距离我们至少还有十米。
我的手臂开始发抖。背后的烧伤火辣辣地疼,而更糟糕的是,接触过镜片的右手掌心出现了诡异的青铜色纹路,正沿着血管缓慢扩散。
"阿森,你的手..."萧雅惊恐地看着我的掌心。
"先出去再说。"我强撑着继续攀爬。当距离出口还有三米时,下方的金属液突然发出沸腾的声响。我低头看去,只见液面形成了一个旋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