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正在升起——
是赵老西。
他的半个身体己经与青铜融合,头颅和右肩从金属液中浮出,左臂完全变成了机械构造,齿轮和连杆疯狂转动。更骇人的是他的眼睛,虹膜变成了磷叶石的幽蓝色,正首勾勾地盯着我们。
"你们...逃不掉..."他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发出的,"镜片选择了...我们..."
一道青铜液柱冲天而起,首奔我们而来。千钧一发之际,萧雅从腰间抽出最后一把登山镐,狠狠砸向井壁上一块凸起的青铜板。
机关触发的咔嗒声响起,竖井顶部突然打开一个缺口,积雪和冰碴倾泻而下。青铜液柱被冰雪阻挡,瞬间凝固成扭曲的雕塑状。
"走!"我们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拼命爬出竖井。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但凛冽的寒风是最好的清醒剂。我们滚倒在雪地上,大口呼吸着没有金属味的空气。
"这是...冰川湖东岸。"萧雅撑起身子,望着不远处仍在沸腾的湖面。湖心处的冰层己经完全消失,蒸汽形成一道百米高的气柱,而西岸的森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我从雪地上爬起来,突然发现右手掌心的青铜纹路消失了。不,不是消失——是转移到了右臂内侧,现在正沿着肱二头肌形成北斗七星的图案。
萧雅看到我的表情,顺着目光看向我的手臂,倒吸一口冷气:"星图...镜片在你体内留下了印记。"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地面再次震动。冰川湖的蒸汽柱突然转向,像一条巨龙般朝我们所在的位置扫来。我们转身就跑,但人的速度怎么可能快过蒸汽?
就在炽热的白雾即将吞没我们时,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
是那只灰猫。
它叼着最后一块青铜镜碎片(本该在浑天仪中央的那块),挡在我们面前。蒸汽在接触镜片的瞬间发生折射,形成一道保护性的气墙。
"喵——"灰猫的叫声在蒸汽中显得格外清晰。它放下镜片,琥珀色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湖对岸的某处,然后转身消失在雪雾中。
我捡起镜片,发现它己经冷却,表面布满裂纹,但依然能映出人影。镜中我的倒影有些奇怪,右眼瞳孔变成了和赵老西一样的磷叶石蓝色。
"阿森..."萧雅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父亲笔记里提到的'心囚',会不会是指..."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冰川湖中央升起一根青铜巨柱,上面刻满了与甬道里相同的符文。巨柱顶端,七面铜镜的虚影正在成形。
"七镜归位只是延迟了。"我握紧镜片,感受到它在掌心中微微发热,"龙脉正在自我修复。"
萧雅翻找着所剩无几的装备,最后从裤袋里掏出一个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几圈后,坚定地指向远处的雪山。
"磁场异常...那里有东西在召唤镜片。"她抬头看我,眼神中混合着恐惧和决心,"灰猫想带我们去某个地方。"
我望向她指的方向,在雪山顶端的云层中,隐约可见一道青铜色的光。
右臂的星图突然灼烧般疼痛。镜中我的倒影开口了,用二十年前父亲的声音说出最后一句话:
**"来找我,在星锁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