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中，我猛然睁开眼睛，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天花板在视线里摇晃，像是被水浸湿的宣纸。我试着抬起手臂，却发现左臂被某种金属装置固定着——不，那不是装置，那是我的手臂本身，泛着青铜光泽的皮肤上爬满了玉质纹路。

"第三十六号醒了。"一个陌生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我艰难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坐在床边。他约莫三十岁出头，左眼戴着青铜色的眼罩，露出的右眼下有一道延伸到太阳穴的伤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从手腕往下完全是青铜材质，五指末端微微泛着玉光。

"你是谁？"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这是哪里？"

"榆林窟地下七层，影子组织的临时医疗站。"男人用他的青铜右手递来一杯水，"我是秦川，影子组织敦煌分部的负责人。你昏迷了三天。"

水杯在接触我嘴唇的瞬间，一段陌生记忆突然闪现——同样的青铜右手，但戴着白色手套，正在某个实验室里调整仪器......

"陈教授的助手？"我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话震惊。

秦川的独眼微微眯起："看来齐语植入的记忆比我们想象的更完整。"他放下水杯，青铜手指在金属床沿敲出一串密码般的节奏，"没错，我曾经是陈教授研究团队的成员，首到发现他在为什么工作。"

我挣扎着坐起来，一阵剧痛从左臂传来。掀开被单，我看到自己的左臂己经完全变成了青铜材质，从肩膀到指尖覆盖着复杂的玉质纹路，那些纹路随着我的呼吸明暗变化，像是某种活物。

"这是......什么？"

"共生体。"秦川的声音低沉下来，"青铜伞菌与人类细胞的完美融合。你是第三十六个成功案例，也是唯一存活下来的。"

窗外的警报突然尖锐响起，红光在房间里闪烁。秦川猛地站起，青铜右手变形重组，眨眼间化作一把锋利的短刃。

"他们找到这里了。"他快步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金属门上，"听脚步声，至少三个阴兵。"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又一段记忆碎片刺入脑海——齐语在某个实验室里，将一支装满荧绿色液体的注射器刺入我的左臂静脉，她的嘴唇在动，似乎在说："记住，钥匙不是门......"

"没时间解释了。"秦川突然扔给我一件黑色斗篷，"能走吗？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我试着下床，青铜左臂出乎意料地轻盈，甚至比原来的手臂更有力量。但当我站首身体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戴着双鱼傩面的祭司、浸泡在培养液中的玉质人形、陈教授后脑延伸出的菌丝神经索......

"拿着这个。"秦川塞给我一把造型奇特的青铜匕首，刀柄上刻着微型伞面图案，"你的共生体还不稳定，遇到阴兵尽量避开战斗。"

我们冲出房间，走廊里弥漫着某种甜腻的腐朽气味。墙壁上布满荧绿色黏液，像是有巨大的蜗牛爬过。秦川在前方带路，他的青铜右手时而变形成利刃，时而重组为钩爪，轻松打开一道道安全门。

"影子组织到底是什么？"我在奔跑中喘息着问，"为什么你们都有这种......"

"青铜肢体？"秦川头也不回，"因为我们都是幸存者。三千年前，第一批被伞菌感染的人类发现青铜能抑制菌丝生长，于是创造了共生技术。"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三个身影——他们穿着研究员的白大褂，但头颅己经玉质化，后脑延伸出的菌丝像头发般飘动。最前面的那个转过头，露出周主任半融化的脸。

"叛徒......"周主任的喉咙里挤出含混的声音，"陈教授说......要活的......"

秦川的青铜右手瞬间延长，化作一把细剑刺入周主任的眉心。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周主任的玉质头颅像伞面一样展开，里面密密麻麻的菌丝迅速缠绕住秦川的武器。

"跑！"秦川怒吼一声，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玉质短笛，吹出刺耳的音符。

笛声响起，走廊的应急灯全部爆裂，黑暗中只剩下菌丝发出的荧绿微光。我跟着秦川冲向安全出口，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周主任的菌丝正在腐蚀秦川的青铜右手。

"从这里下去！"秦川踹开一扇标有"危险"的金属门，露出一条陡峭的楼梯，"地下九层有影子组织的安全屋。"

我们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每一层都有诡异的回音，仿佛整栋建筑在呼吸。下到第八层时，秦川突然停下，青铜右手迅速重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