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带着锯齿的破甲箭矢,如同鱼儿一般在空中扭动。
三棱箭头割裂空气,带着破空声疾驰而来,径首撞上了虎纹雁翎刀的刀刃,生铁箭头连带着箭杆被轻松一分为二,插入不远处的地面上。
麦田中最后一名托托骑兵没有后退,看着高举长刀迎面冲来的晏人,他扯动缰绳对向加速,哪怕对方刀枪不入,己经连人带马劈开了几十名同伴,他也要战斗!
伟大的黑铁部族永不退缩,胜利或者死亡!
托托骑兵的呼吸低沉而厚重,一个瘦弱的、白皙的晏人敢竟敢和他呲牙,你们是羊!羊就给老子乖乖待在羊圈里等着被宰杀!
两骑高速相向,蜻蜓点水般短暂相交之后迅速分离,这名托托士兵的骑马刀术远高于陆遥,在陆遥长刀距离自己胸口还有一尺之时,他的刀刃己经先碰到的陆遥颈部...
噗!叮!
托托士兵眼皮忽然沉重得厉害,大脑疯狂发出指令,让双手勒马掉头再次冲锋,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为什么刀碰到肉会崩出火星呢?明明是...我先砍到他的。
落马声后,放眼望去陆遥再也看不到托托人的身影了,回头一看居然己经聚集一千多,被打散的大晏骑兵,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眼神却不如刚刚那般迷茫无措。
好消息是,这些托托骑兵身上带满的干粮、肉干还有水袋,让这些几近虚脱的骑兵,得到了补给喘息的机会,坏消息则是只有斥候和先遣部队,才会单兵携带如此多的物资,拼杀成这样了正主还没出现。
没了追兵现在才是逃跑的最好时间,陆遥朝着聚拢起来的大晏骑兵们挥手,用内力扩音让他们赶紧跑。
“暂时没追兵了,你们赶紧往南跑,想办法归拢到大的军镇,不然马匹的粮草得不到保证,你们也会压垮补给线,发什么愣?快走啊,不然托托人追来又得变靶子了。”
胯下马匹打着响嚏,没有一个骑兵勒马离开,能在赵厉这个马上皇帝手下当骑兵的,骨子里没点骄傲连选拔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这样一群骄傲的人,在托托王庭外离活捉乔诺仅仅一步之遥,却遭遇了惨败,一路上被托托人围追堵截更是让他们不甘,只是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组织他们进行有效反抗。
战争和武林中的小打小闹不同,组织性远比个人勇武重要太多,金手指如陆遥面对一千托托人潮也得尿,哪怕他侥幸真拼死了一千人,下一波一千人内力耗尽绝无胜算。
如今,这些大晏骑兵将刀刃没入敌人胸膛后,捡回了那丢在王庭的骄傲,相比败军之兵苟活回去以后升迁无望,不如跟着征北大将军!搏他个封妻荫子。
军队是需要军神榜样的,所以在某位皇帝的推波助澜之下,陆遥的事迹被美化了‘一小点点’,导致现在所有人都认为陆遥能够带领他们。
“大将军!请带领我们战斗!我们不是孬种,愿随将军继续迎敌,唯大将军令弗敢不从,死战到底!”
这名骑兵声音不大,话语却让剩下一千多名骑兵同时拱手,有个狂吞干粮的家伙忽然拱手,差点被干粮噎死,被同伴一拳打吐才缓了过来。
王钊的眼神灼热似火,他死死攥住怀里的金鱼牌,身体因为激动的情绪而颤抖,褚豪将这枚金鱼牌送到自己手上时,王钊哭了,八尺大汉那着金鱼牌哭得撕心裂肺。
大将军没有毁掉了它,大将军还认我是他的下属!再一次在陆遥麾下战斗的机会,王钊死也不愿错过。
陆遥慌了,上次一百多人就要了老命,现在你们还乘十?!
“你们疯了!我TM不会懂带兵,跟着我就是在送死,都别上头刚刚这些只是斥候,等到后面以万人计的托托人赶来,咱们这点人还不够塞牙的,听我句劝快走。”
陆遥说的是真心话,他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从王庭回来后陆遥曾经问过田涛“你看现在的我能带领多士兵?”,田涛想都没有就告诉陆遥“大将军带兵不能过千,过千必殒。”
第二天田涛进因为‘左脚先迈入大帐’的罪名,被陆遥吊上了帐梁,不爽归不爽但田涛大腿的话陆遥是真听进去了。
落到在士兵们耳中,这话便是另一番意思,传奇的征北将军不愿指挥他们,宁愿要独自作战,只能说明陆遥看不起他这些溃兵。
“既然大将军觉得我等不堪,我们就证明给您看!众儿郎...”拔出长剑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跑了!随我杀敌,向将军证明我等绝非贪生怕死的逃兵!”
眼瞅着这帮家伙全部上头,抽出长剑就要往北冲,陆遥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