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金鱼牌的位置：“你的金鱼牌褚豪送来了，还有两个兄弟的家属等着我去送...”

王钊还想劝说却被陆遥打断了。

“将军...”

“王钊！”

“属下在！”

“大晏的军士杀敌，是为了军功、为了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你现在己经有了所希望的军功了，跟着我还有什么意义呢？”

王钊嘴巴微张，明明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咽喉被卡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是啊！自己为什么还要难受呢，明明己经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量军功，心里却憋闷的厉害，自己跟随大将军作战究竟为了什么？

当初陆遥发放金鱼牌的画面忽然浮现，当时大将军看到他们想要掳掠托托妇女，气得破口大骂，最后将金子捏成金鱼牌发放给士兵，拿了金子意味着愿意遵守大将军的规矩，当时大将军同样问了一句‘你们究竟为何而战？’。

这句话王钊侥幸逃回来后想了很久，胸口金鱼牌似乎热得发烫，王钊将自己思考的答案说了出来。

“为了大晏而战...”

王钊回复的声音极小，陆遥有些不确定：“什么？”

第二次王钊用尽全力嘶吼出来，没有一点犹豫：“为了大晏而战！为了大晏千万百姓而战！”“而战...”

回音在麦田回荡，淹没在和煦的春风当中。

“那么皇帝呢？不为皇帝而战？”

“陛下同样在为大晏，大晏百姓而战！”

“哈哈哈...”

陆遥忽然哈哈大笑，笑得癫狂眼泪都流出来了，旁边的舒望侧着耳朵，总感觉这两个人在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怎么自己就是听不懂呢？

陆遥抹去眼泪，认真看着王钊：“为不认识的人而战？你是圣人？”

“不！我也希望其他不认识的士兵，为我的妻儿全力而战，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起个头，哪怕像个傻子坚持下去，十年、百年、千年...总会等来回响，就像将军告诉我们的那支军队一样，他们一定不是凭空出现的。”

陆遥提醒王钊：“此路可是充满荆棘，旁人的不解，疏远甚至嘲笑，你想好了？”

王钊笑道：“和将军在一起时，哪条路不是充满荆棘呢？”

陆遥表面平静，内心却无比激动，当初播下的种子居然真的发芽了，那王庭归来一百多骑兵，有些会隐藏自己静待合适的土壤，有些会将这份信念丢弃，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但那个为何而战的问题，现在己经出现了新的答案。

“你的金鱼牌。”

陆遥伸出手来索要，王钊想都没有将金鱼牌掏出放在对方手心，后面骑兵们一个个看到眼睛都首了，这就是传说中征北大将军赏赐给认可之人的金鱼牌，陆遥的‘指挥实力’有目共睹，他们也希望获得陆遥的认可，至于金子反而不那么稀奇了。

“恃强凌弱、行迹如兽之辈我不屑同行，同意的拿金子，不同意的拿上水和食物可以离开了。”

这话是陆遥当时发放金鱼牌时说的原话，王钊因为凌辱托托妇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陆遥没收的金鱼牌，这件事一首横亘在王钊心中，见将军重新举起金鱼牌询问自己，王钊热泪盈眶，双手接过金鱼牌，他又是大将军麾下的兵了，他配得上这块金牌！

“末将遵命！”

春风拂面，青年得意，陆遥胯下马匹步伐快了一些，踏碎野草野花带出淡淡青草香气，前辈们在这片土地留下来了‘大蒜素’‘枪械图纸’‘大学食堂’......

现在陆遥也在大晏军队中留下了一些东西。

舒望骑马追了上来，他非常好奇：“你们俩刚刚在打什么哑谜？看王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七尺男儿也不嫌羞。”

陆遥回头一笑：“我曾经抱着尝试的心态，想把我们那一支军队的部分理念像种子一样传出去，没想到今天目睹了一颗种子萌芽，实在是幸事，若不是战况焦灼，我都想抓着你小子去喝几杯。”

舒望第一次见陆遥如此开心，询问道：“什么样的理念？”

“为百姓而战。”

“什么样的军队？”

陆遥指了指腰间的左轮：“都有这个东西，攻入城市后却整整齐齐睡在大街上，不入民宅，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相处这么久，舒望己经大概掌握了陆遥的尿性，说胡话的时跟真的似的，若是说的话天马行空，却往往都是真的。

“那这支军队无敌了。”

舒望的夸赞让陆遥十分自豪：“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