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内圈刻痕。林书瑶突然瞪大眼睛，这不是她以为的藏宝图，而是用极细线条勾勒的军事布防图，某个海湾标注着"丙辰年藏"的字样。

"母亲临终前..."程远之的声音混在爆炸回响里，"说这是程家真正的命。"

防空洞深处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林书瑶从怀里摸出个锡制酒壶，烈酒淋在伤口时她的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三天前，商团从毛瑟国购入的毛瑟枪在虎门被截。"她突然说，"押运人后脑中枪，凶器是把象牙柄小刀。"

程远之如遭雷击。记忆中虞小姐总爱把玩的那柄裁纸刀，刀柄上确实刻着虞家徽记——并蒂莲缠绕着短剑。

"你父亲与虞家..."林书瑶话未说完，洞口传来杂沓脚步声。程远之迅速用身体挡住她，手中攥紧半块锋利的混凝土碎块。

来的是个穿白西装的青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他弯腰时露出腰间枪套，却递来一张黄埔军校的入学凭证。

青年瞥了眼林书瑶的伤腿，"林小姐的调令也批下来了——黄埔军医处特别顾问。"

程远之接过证件时，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极小的字："明日寅时，码头西仓"。青年转身离去时，白西装后摆隐约透出暗红色——正是母亲那方红帕的底色。

午夜暴雨冲刷着码头血迹。程远之在仓库角落找到个铁皮箱，撬开后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整整齐齐码着的不是军火，而是印着程家商号的账本。最新那本记载着："甲子年三月，经虞手转枪八十支往闽南"。

账页间飘落张泛黄照片：年轻的父亲与某个穿和服的男人站在樱花树下，背景建筑门楣上"三井物产"西字清晰可见。照片背面是母亲的字迹："倭寇赠礼，其心当诛"。

仓库铁门突然洞开。林书瑶拄着拐杖立在雨中，身后跟着个穿蓑衣的老渔夫——赫然是程家失踪多年的老仆福根！老人跪地捧出个锡盒，里面躺着半枚带血的象牙刀柄。

"虞小姐前日死于杭州。"林书瑶的声音比雨还冷，"她最后句话是'告诉远之，镯子里的图是假的'。"

程远之摸向翡翠镯的手突然顿住。母亲临终前挣扎着说的那个词，不是"命"，而是"盟"——革命同盟的盟。

雨幕中，黄埔军校的晨钟隐约可闻。程远之翻开《孙子兵法》最后一页，父亲新添的批注在雨中渐渐晕开："乱世之中，唯有持剑者方能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