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镜子里的女人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洞的回响。
陈默终于明白了。林婉信里说的“它”,不是一个具体的东西,而是一种依附在镜子上的邪祟,或者说,是林婉的执念和恐惧,在镜子里凝聚成的存在。而那面铜镜,就是它的核心。
祖父当年没有毁掉镜子,反而将它藏了起来,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它。但他错了,邪祟依附在镜子上,只要镜子存在,它就能通过任何镜面观察外界,寻找机会。而陈默的到来,打开了铁盒,放出了铜镜,也唤醒了它。
“你想干什么?”陈默的声音颤抖着,握紧了手中的军刀。
“我?”镜子里的女人歪了歪头,笑容更加诡异,“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出来而已。而你,陈家的血脉,是最好的媒介。”
话音刚落,陈默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子传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镜子飘去。镜子里的女人伸出手,那只手穿过镜面,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额头。
一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阴暗的病房,林婉被绑在床上,眼神疯狂地盯着墙上的镜子;祖父站在镜子前,脸色苍白,手里拿着那面铜镜;镜子里伸出的黑色触手,缠绕住祖父的手臂;林婉在镜中凄厉地尖叫,身体被黑暗吞噬……
原来,当年祖父并非不想救林婉,而是他也被镜子里的邪祟缠上了。他把铜镜藏起来,锁上房间,试图隔绝它,却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而现在,它盯上了陈默,这个陈家唯一的后代。
“不——!”陈默猛地用军刀刺向镜子里的手。
“噗嗤”一声,军刀穿过了镜面,却像是刺进了一团冰冷的雾气里。镜子里的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的笑,那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吸力更强了。
陈默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扯,身体越来越轻,似乎马上就要被吸进镜子里,变成那些黑暗中闪烁的眼睛之一。
危急关头,他瞥见了钢琴上的铜镜。对了!铜镜!它是核心!
他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那只手,扑向钢琴。铜镜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镜面里的黑气更加浓郁了。
他抓起铜镜,想把它摔碎。但手刚碰到镜面,就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反噬回来,差点让他握不住。
镜子里的女人笑得更开心了:“没用的,它是我的一部分,你毁不掉它的!”
,!
陈默咬紧牙关,环顾四周。他看到了祖父卧室里的那面碎镜片,看到了卫生间的镜子,看到了窗户玻璃……到处都是镜面,到处都是它的眼睛。
等等,窗户!
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他记得林婉的信里说过,“它无处不在!镜子、水杯、甚至窗户玻璃……”窗户玻璃也是镜面!
他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洒下清冷的光。窗外的玻璃上,映出他狼狈的身影,以及身后镜子里那个女人越来越清晰的轮廓。
就是现在!
陈默猛地举起铜镜,对准窗外的月亮,用尽全身力气,将铜镜朝着窗户扔了出去!
“哐当——!”
铜镜砸碎了玻璃,飞了出去,落在院子里的水洼中。
几乎在同时,镜子里的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那些黑色的雾气也迅速收缩,退回镜子深处。那股强大的吸力消失了,陈默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喘着粗气,看向那面穿衣镜。镜子里的黑暗正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客厅的景象,以及他自己苍白的脸。镜子里的女人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平静的镜面。
而钢琴前那个由镜子碎片拼成的“人形”,也在瞬间碎裂,散落一地,变成了普通的镜子碎片,失去了所有光泽。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陈默瘫坐在地上,浑身虚脱。他看着地上散落的镜子碎片,看着窗外寂静的夜空,心脏还在狂跳。
他不知道那面铜镜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那个邪祟是否真的被赶走了。但他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没有去捡地上的背包,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充满诅咒的老宅。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栓。外面的空气带着雨后的清新,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就在他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客厅里,那架黑色的钢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在钢琴的琴键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