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沈长昭却仍未入睡。′x-i\n_t/i·a!n~x`i?x_s-..c_o!m?
体仁宫内残余着数盏宫灯,烛光映在鎏金雕龙的屏风上,光影斑驳。
皇帝坐在屏风后的软榻上,望着那光影默默出神。
裴景行立于屏风之外,敛眉垂首,连喘气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皇帝的声音低沉,从屏风后传了出来。
裴景行快步走上前,低声道:“法慧大师之言,老奴不敢不信。“
皇帝看了他一眼,“法慧大师出面,想来众人皆同你一样,不敢质疑。“
裴景行低垂着头,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陛下,那昭妃娘娘同顾大人在灵山寺数次私会之事,便已澄清了。不知陛下……是否要下旨让娘娘出来?娘娘她还怀着身孕。“
沈长昭面色未动,脑中无数次地闪过顾怀瑾在春猎救出她时的情景。
顾怀瑾半身浴血,没受伤的手臂揽在她的腰间,低头看着她的脸,她软软的靠在他怀中,微微仰头,二人目光相接,默默对视……
当时事发突然,他虽然不悦却并未多想,如今细想,那情景如同一根利刺扎在他心中,每每想起便令他心中刺痛。
灵山寺一事虽已澄清,但二人是否从前便有私情,却仍旧无证可循。
从前便有私情么?何时开始的?是否已经……
怀疑如覆骨之蛆,让他日夜不得安宁,每一个她当时脸上细微的神情都似已成为二人背叛的罪证。?~/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
平日里,哪怕只是她与谁多说了一句话、多对了一个眼神,他都会生出嫉妒,如今,她却有可能早已和其他男子有了肌肤之亲?
怒火在他肺腑间灼烧,沈长昭的手掌慢慢蜷起,似是想抓牢什么,却始终如同沙漏,攥得愈紧,流逝愈疾。
“下去!“终于,皇帝一声厉喝。
裴景行浑身一哆嗦,悄悄退了出去。
圣上啊,您分明是太在意昭妃娘娘了,才会如此因此事屡屡动怒,唉,这可如何得了啊。
次日一早,禁言房中。
叶如棠起身坐起,身上披着德妃送来的衣裳,手中把玩着那方锦帕,喃喃自语地念着那四句诗,唇角缓缓勾起。
她解下腰间的香囊,将香囊中的香料倒在掌心,轻轻送入了口中。
同一时间,紫宸殿。
众臣鱼贯而入,百官列班,一道道朝服的黑影在清晨的阳光下交叠如山。
龙椅上,皇帝面无表情,端坐其中。
裴景行上前一步,“有本启奏,无本退班!“
百官默然,显然是无人有事要奏,裴景行正欲张嘴再问,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启奏陛下,皇城司指挥使顾大人,于殿外候旨求见。”
殿中众人皆是微微一震,许多人的神色顿时微妙起来。?x·g+g¢d+x~s\.?c~o,m′
目光交汇处,有惊讶,有疑窦,更多的,则是藏在眼尾的讥笑:与皇帝后宫有染的顾大人,回京了。
沈长昭面色如常,“宣。”
“宣皇城司指挥使顾怀瑾入殿!“
门扇敞开,顾怀瑾大步走入殿中,单膝跪地,拱手而拜,“臣顾怀瑾,奉诏出京查案,惊闻京中流言四起,臣事涉其身。恰巧案情已有眉目,遂不敢耽搁,来至御前,复命陈情。”
皇帝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神色不辨喜怒,声音却冷如冰霜,“你有何话说?”
顾怀瑾抬起头来,人虽然仍旧跪着,但背脊已挺得笔直,“微臣与昭妃,首次相见,便是春猎之时,此前从未谋面,更遑论有任何往来。“
“所有流言,皆乃小人臆测,凭空捏造。”
“此等言论,罔顾真相,为别有用心者故意为之,请陛下明察。”
他望向御座上的皇帝,目光诚恳,一脸正气。
沈长昭低沉着脸,看着他,一言未发。
温崇业缓缓出列,冲着顾怀瑾一拱手,“顾大人,老臣若无记错,你从边境回京,已近两年了吧。“
顾怀瑾点了点头,“是,微臣回京已一年零九个月。”
温崇业微微一笑,转身面向皇帝,“陛下,顾大人所言,老臣斗胆,不敢苟同。依顾大人所言,与昭妃于春猎时初见,此前素无往来。”
“但昭妃原本只是长信宫的一介宫婢,与后宫其他妃嫔不同,持令牌便可出宫。”
“老臣查过宫门内档,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