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还身为宫婢之时,以采买为名,近两年来,共出宫六次,每次在外至少耽搁数个时辰,一早外出,直至宫门下钥前方归。“
“且与她一同出宫的宫女们,皆可作证,都是出宫后便与昭妃分开,各自采买,至回宫前夕方才会合,再一同回宫。
“也就是说,昭妃在身为宫婢之时,这数次外出,皆是单独在外,且停留多时,无人知其去处,无人知其所为,更无人知其与何人一同!”
温崇业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高,显然是胸有成竹,他再度看向顾怀瑾,“敢问顾大人,这六次之中,你人在何处?可有人为你作证?“
他顿了顿,面带讥笑,咄咄逼人,“若无人能为你作证,那昭妃这数次出宫,是否便是与顾大人于宫外见面,暗中私会?”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有人说,温大人言之有理,此事确实可疑;有人指出,皆是臆测,并无实据,不可冤枉了重臣;更多的人则是摇头叹息:此种事由,如何能够说的清楚。
顾怀瑾看着他,神色渐渐凝重,“温大人,顾某并不知昭妃娘娘昔日何时出宫,也从未在宫外与昭妃见过,自然也无人可为顾某作证。”
他转头看向皇帝,“陛下!虽无人为臣作证,但亦无人有任何实据指证臣曾与昭妃私会。岂能因此便定臣有罪?天下岂有此理?”
温崇业在旁嗤笑了一声,“顾大人当真狡辩得紧。”
他面向皇帝,缓缓下跪,“陛下,非臣要定顾大人之罪,实是因昭妃如今有孕在身,此事若无法澄清,日后陛下若立此子为继,岂不是将万里江山,拱手让于他人?”
“顾大人如今口说无凭,却要陛下信之全然。旁人老臣不知,老臣便不敢信之!非但老臣不敢,朝堂群臣、万民百姓,皆不敢信之啊,陛下!”
“老臣对陛下之心,一片赤诚,诚然肺腑。此事关乎皇嗣,请陛下务必严查!哪怕是仅有一丝疑虑,也断不可轻纵啊!陛下!”言罢他以头抢地,老泪纵横。
萧正山看向皇帝,沈长昭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心中暗忖,如此情势,顾怀瑾显然已无回天之力,温崇业,你个老狐狸,这是有备而来啊。
顾怀瑾,你审问刺客是萧家指使,陷我萧家于险地之时,未曾想过会有今日吧,此时正是火上添油之际!
于是他快步出列,向皇帝行了一礼,“老臣附议!皇嗣血脉,必须纯正,此为国之根本!绝不容半点玷污!”
两位世家老臣如此振臂一呼,而顾怀瑾此时明显已是无言以对,本就依附于温萧两世家的官员皆抢先出列,“臣附议!”
“臣附议!”
其余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也纷纷出列,“臣也附议!”
一时间,仅有少数人还站在原地未动,大多数则都站在了温崇业和萧正山的身后。
御座之上,皇帝的手指在龙纹扶手上渐渐收紧,这此起彼伏的“臣附议”的声浪,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刮磨着他紧绷的心弦,令他心中的怒火一步一步烧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