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不恼不怒,白玉般的指尖轻轻合拢折扇,耐心向杨康解释道:“杨兄误会了。*e*z.k,a!n?s`h/u-._n¨e·t\克此番前来,与完颜洪烈无关。”
他不闪不避望进杨康的眼睛,竟显出几分罕见的认真,“是我欧阳克......有事相询。”
杨康斜倚廊柱,挑眉打量这个向来巧舌如簧的西毒传人:“哦?你欧阳公子才智过人,竟然也会有求于我?”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欧阳克凝视着杨康,眼中流露出罕见的认真:“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养育你十八年、朝夕相伴的养父,难道真的比不上那个缺席了你整个人生的所谓生父?”
杨康猛地抬头想要反驳,却在触及欧阳克清透如水的目光时,所有话语都哽在了喉间。他颓然地跌坐在原木围栏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栏杆上的木刺。
“若不是为了母亲......”杨康的声音突然低哑下来,“我宁愿不管不顾,继续做父王的儿子。”滚烫的回忆涌上心头,“父王曾经为了救我,身中数刀,连命都不要。我也曾经对天发誓,宁愿折寿十年,也要换得父王平安......如此深刻的感情,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得被抹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只折翼的凤凰,再不复往日骄傲。
欧阳克听着,心头泛起一阵酸楚。他想起白驼山上,叔父手把手教他练武时掌心的温度。正欲开口,天际突然炸响一道惊雷,乌云翻滚间,豆大的雨点己倾盆而下。.d+a.s!u-a?n·w/a/n!g+.\n`e_t¨
“轰隆——”惊雷声入耳,欧阳克的脸色瞬间煞白。他一手死死撑住廊柱,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揪紧胸前衣襟,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雨幕中,他单薄的身影摇晃着,仿佛随时会被狂风撕碎。
“欧阳克——!你怎么了?!”
杨康被眼前景象惊得猛然站起,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白衣公子。闪电划破夜空,刺目的白光映照下,欧阳克那张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脸,此刻竟苍白如纸。豆大的雨点砸在他颤抖的睫毛上,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没...事......”欧阳克想推开杨康的手,指尖却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又一道惊雷炸响,他的身体忽然剧烈一颤,竟然首接栽进了杨康的怀里,整个人软倒了下去。素来风流倜傥的欧阳公子,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单薄的身躯在暴雨中瑟瑟发抖。
杨康这才注意到,对方修长的手指正死死攥着心口的衣料,指节都泛了白。他下意识将人往廊檐下带了带,却听见怀中人含混地呢喃着什么。凑近了才听清,那竟是一声声带着颤音的“叔父......”
杨康心头猛然一震,忽然想起在王府时曾翻阅过的白驼山密档。那些记载着欧阳克身世的只言片语,此刻在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他低头看着怀中颤抖的青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原来这个看似风光的西毒传人,竟与自己一样,被困在养育之恩与血海深仇的夹缝中。0*0,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雨幕中,欧阳克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与雨水混在一处,这分明是个被心魔折磨得支离破碎的病人。杨康不禁苦笑,原来方才那番对话,对欧阳克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居高临下的试探,而是真真切切的求救。
杨康突然觉得可笑。他们一个锦衣玉食的小王爷,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此刻却在这破败酒廊下,像两只受伤的野兽般互相依偎。
“看来......”杨康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感受着对方紊乱的呼吸,“你的处境,跟我一样的艰难啊......”
远处传来侍女焦急的呼唤声,杨康抬头望去,两道白影己如惊鸿般掠过雨幕。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扶住欧阳克,动作无比娴熟。其中年长些的侍女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枚赤红药丸,捏开少主的下颌送入他的口中;另一名侍女则立即运起内力,掌心贴在欧阳克后心,将真气源源不断地渡入他体内。
冷汗顺着欧阳克苍白的脸颊滑落,在侍女们雪白的衣袖上晕开深色的水痕。杨康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那两名侍女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状况。年长侍女甚至抽空向杨康福了福身:“多谢杨公子照拂我家少主。”
雨声渐止,从屋檐滴落的水珠在泥泞的地面上敲出零星声响。欧阳克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长睫微微颤动。两名侍女一左一右将他扶起,年长的那位小心托住少主的后颈,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