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办公室里,马主任叼着旱烟,阴沉着脸拍桌子:
“上头刚下的通知!隔壁红旗公社跑了三个下放人员!现在要求每个生产队严加看管,尤其是成分不好的!”
他眯着眼扫视一圈,最后盯住张扬州:
“小张,你不是天天往野马坡跑吗?从今天起,你就住周维安家,给我盯死了!”
张扬州心里一喜——这简首是天赐良机!
但脸上却装作为难:“主任,这……野马坡那么偏,我住那儿多不方便……”
马主任冷笑:“不方便?你是监督员,就得负责到底!要是周家人跑了,我唯你是问!”
张扬州“无奈”地点头:“是,我去可以,马主任,但是我的衣服被子和粮食可以带去吗?”
马主任抽着烟:“你不带打算在大雪封山饿死吗?这不是讲废话吗?”
当天下午,生产队计分员用牛车拉着张扬州过来,这里离村里20里路,零下二十多度,没有牛车出行,单靠脚是走不出去的,得冻死,张扬州几大包行李,大摇大摆地推开周家的门。,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全?
“奉公社命令,从今天起,我住这儿监督你们!”他故意高声宣布。
周维安立刻配合地低下头,明远攥紧拳头装作愤懑,静知则“惊慌”地往后缩了缩。
等门一关,张扬州立刻压低声音:“师父,这下我能光明正大帮你们了!”
他从包里掏出一包盐、一罐猪油,腊肉,大米,白面,菜干,白菜,萝卜。
静知眼睛一亮:“这……不会被发现吗?”
张扬州笑道:“我现在是'监视者',这是我的口粮,终不能让我饿死,一个半月估计都没有人来,这一个半月,我们五人好好补补!”
夜深人静,周家人围坐在火墙边。
张扬州掏出个小本子:“师父,我打听到重要消息,开春后可能要重新审查下放人员。”
“表现好的,有机会回城。”张扬州压低声音,“我准备把你们的'改造表现'不写好也不写坏。”
周维安苦笑:“我们这种成分……”
明远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夜深人静,火墙散发着融融暖意。
张扬州盯着跳动的火光,声音低沉:“师父,现在不是走的时候。”
明远急了:“可刘大柱己经盯上我们了!”
张扬州摇头,眼神坚定: “当初,我告你们,你们能活;别人告,你们就得见马克思。”
他掰着手指算:“现在出去,你们不算平放,随时都可能在下方,不如先安安心心在这里,我护着,到了七八年后,一切往好的方向走,我一定给你们想办法。¨搜%搜\°小???说+?#网? £ˉ?无^错#内μ容>”
周维安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扬州说得对,现在走就是送死。”
“再忍七八年。”张扬州压低声音,“我观察过风向,最多十年,肯定有转机。”
静知小声问:“那刘大柱……”
“他蹦跶不了多久。”张扬州冷笑,“这人贪了太多粮票,我己经留了后手,开春他自身难保。”
火墙烧得正旺,土屋里难得暖融融的。张扬州正蹲在灶台边添柴,突然听见周维安清了清嗓子。
"扬州啊,"老教授指着靠墙的土炕,"这炕西米长,睡五个人实在挤。要不......"
张扬州手里的柴火"啪嗒"掉在地上。他抬头看见师父正用树枝在地上画分隔线,他居然打算在零下二十度的寒冬里,硬生生在土屋中间再垒一道墙!
"师父!"张扬州青筋都冒出来了,"这大冷天的,新垒的墙三天都干不透!夜里寒气顺着湿墙往屋里渗,咱都得冻成冰溜子!"
静知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小声道:"可我和师母......"
"姐!"张扬州一着急连旧称呼都喊出来了,"现在讲究这个,明天咱就集体冻成五根冰棍儿!"他转头看向周维安:"师父,眼下活命要紧。我发誓,十年后等开春回暖,我给您砌十间大瓦房都成!"
沈书华突然笑出声,她拍了拍炕沿:"老周,你教出来的好徒弟,连你这倔脾气都治得住。"
她拽了拽静知的袖子,"丫头,非常时期,咱们把被褥隔开些就是了。"
夜深了,五床被子在土炕上排开。张扬州睡在最外侧,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突然感觉有人轻轻碰他手背。
"给。"静知悄悄塞来个布包,里面是烤得焦香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