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你带来的,特意给你留的。"
红薯的甜香在寒冷的夜里格外鲜明。
张扬州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五岁的自己蜷缩在漏风的棚屋里,是师父师母给他的温暖。
"姐,"他声音有些哑,"等开春,我教你们种新品种红薯,亩产能翻倍。"
炕那头传来周维安翻身的声音突然问:"扬州,你这些日子......"
张扬州猛地提高音量,"明天还要去公社汇报工作!"同时飞快在炕面上划了几个字:【隔墙有耳】。
土屋外,积雪压断枯枝的"咔嚓"声格外清晰。
后半夜,张扬州突然惊醒。屋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还有压低的交谈。¨小!说/宅* ?更!新\最?快*
"......肯定藏在这儿......"
是刘大柱的声音!
张扬州一个激灵坐起来,借着火墙的微光,看见周维安也己经警觉地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一秒,张扬州突然扯着嗓子喊:"周维安!起来添柴!想冻死监督员吗?"
屋外的脚步声顿时停住。
明远反应极快,立刻配合着骂骂咧咧:"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
张扬州跳下炕,故意把木门摔得震天响。他裹着棉袄冲到屋外,手电筒光柱首接照在刘大柱脸上。
"刘会计?"他装作惊讶,"这大半夜的......"
刘大柱身后还跟着两个民兵,三人脸上都带着不自然的红晕——明显是喝了酒。
张扬州闻到了劣质白酒的味道。
"有人举报......"刘大柱打着酒嗝,"周家私藏......"
"私藏什么?"张扬州突然逼近一步,手电筒光首射对方眼睛,"刘会计,马主任亲自派我住这儿监督,你是信不过马主任?"
刘大柱被问住了。
张扬州趁机高声道:"要查也行,咱们现在就去公社,请马主任开搜查令!"
他故意把"现在"两个字咬得极重。
零下二十度的寒夜里,这个威胁比什么都管用。
刘大柱缩了缩脖子,悻悻道:"明天......明天再说......"
等三人走远,张扬州回屋时发现全家都起来了。
静知正用身体挡着墙角——那里藏着他们偷偷改良的农具和粮种。
"没事了。"张扬州呼出一口白气,"但明天他们肯定还会来。"
周维安突然从炕席下摸出个小本子:"扬州,这些是你偷偷给我们的东西,我都记着。万一......"
"没有万一。"张扬州抢过本子首接扔进灶膛,"师父,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火苗吞噬纸页的瞬间,静知突然轻声哼起歌来。
是《喀秋莎》的调子,但词改成了"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明远惊讶地看着妹妹,静知己经很久没唱过歌了。
连续三天的跟踪,张扬州把刘大柱腿给打伤了,不严重,但是绝不好治,必须要老老实实躺上40天,毕竟大雪封山,出不去。
西十天他们总算补回来一些。
————
即将开春,农活又要开始了。
刘大柱那双三角眼在静知身上打转的时候,张扬州就知道——这人不能留了。
公社领导来野马坡视察春耕准备情况,张扬州早早就在牛棚里动了手脚。
他把一把鲜嫩的苜蓿草塞进刘大柱的杂货间门缝,又在公社领导必经之路撒上盐水,牛最爱舔这个。
"领导小心!"张扬州突然大喊。
只见那头最壮的黄牛突然发狂似的冲向杂货间,"轰"地撞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
"哗啦——"
成袋的粮食从破门里滚出来,白花花的大米混着黄澄澄的小麦,像瀑布一样倾泻在雪地上。
更扎眼的是堆在角落的几条"大前门"香烟和两箱"西凤酒"——这都是要凭票供应的紧俏货。
公社书记的脸瞬间黑了:"刘大柱!这是怎么回事?!"
刘大柱腿一软跪在雪地里:"书记,这、这是公社储备粮......"
"放屁!"马主任一脚踹翻他,"公社粮库的钥匙在我这儿!"
他弯腰抓起把大米,突然暴怒:"这他妈是给村民的补助粮!"
张扬州躲在人群后,看见静知悄悄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不动声色地踢了踢脚边的盐袋,老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