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路那场惊心动魄、在死亡边缘擦身而过的“意外”,如同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在暗流汹涌的深处持续扩散、碰撞,终于在几天后一个死寂的凌晨,于城市最污浊的角落,撞出了第一道裂痕。¢搜?搜,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凌晨两点零七分。
云海市老城区边缘,一片被遗忘的工业废墟地带——“西铁洼地”。
这里曾是国营第三机械厂的附属仓储区,如今早己废弃,如同城市光鲜皮囊上一块溃烂的伤疤。
低矮破败、墙体斑驳脱落的旧厂房如同沉默的巨兽骸骨,杂乱堆砌着锈蚀管道和废弃机械的露天仓库散发着铁锈与机油混合的腥气,夹杂着垃圾腐败的酸臭。
仅存的几栋待拆迁民房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地张着口。
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笼罩着一切,空气潮湿粘腻,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沉滞。
只有零星几盏昏黄的路灯,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虫,在坑洼积水的路面上投下扭曲摇曳、边缘模糊的光斑,更添几分诡谲。
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深处,一栋外墙爬满霉斑和藤蔓的三层旧厂房二楼,是“老刀”刘疤瘌手下最得力也最凶悍的中层马仔之一,“疯狗”孙强,近期用来避风头兼临时散货的秘密据点。
窗户被厚厚的、沾满油污和灰尘的深绿色帆布遮得严严实实,只在边缘缝隙里透出几缕微弱昏黄的光线,以及隐约传出的、混杂着粗鲁笑骂、酒杯碰撞和劣质音响播放的嘈杂音乐的喧嚣。
劣质烟草的呛人烟雾、廉价烈酒的刺鼻酸腐味、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化学品的甜腻刺鼻气息,如同有生命的毒瘴,顽强地从紧闭的铁门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渗出,融入洼地污浊的空气中。
(孙强心声:『…操他妈的鬼地方…耗子洞都比这儿强…一股子霉味儿…要不是最近条子疯狗一样到处咬,刘哥催命似的要清货…谁他妈愿意窝在这耗子都不拉屎的破地儿…这批“新货”纯度确实高…散出去能赚一大笔…得赶紧…夜长梦多…』)
烦躁中带着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马仔A心声:『…强哥今天手气背到家了…连输十几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拿我们撒气…真他妈晦气…』)
(马仔B心声:『…困死了…眼皮打架…赶紧把这批货点数装完睡觉…这破地方阴森森的…总觉得后脖子发凉…』)
牌桌上,烟雾缭绕。
孙强光着膀子,露出精瘦却布满刺青的上身,额角一道狰狞的刀疤在昏暗灯光下更显凶戾。
他狠狠摔下几张牌,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抓起桌上一瓶廉价白酒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邪火。
就在这污浊的喧嚣达到顶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牌桌和酒精带来的短暂麻痹时——
“砰——轰!!!!!!”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能撕裂灵魂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猛然爆发!
厂房那扇厚重无比、用婴儿手臂粗的锈蚀铁链牢牢锁死的铁门,如同被无形的巨人之拳正面轰中!
整扇门向内瞬间扭曲、变形、爆裂!
巨大的冲击力将门轴硬生生撕裂!
碎裂扭曲的金属门板、断裂的铁链、木屑碎片如同爆炸的弹片般,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向室内激射!
刺眼欲盲的惨白色强光,如同数道撕裂黑暗的审判之剑,紧随其后,瞬间刺破室内浑浊不堪的昏暗与污浊!
将牌桌、惊愕的人脸、散落的货物、墙壁上流淌的霉斑,照得纤毫毕现!
“警察!全都不许动!!”
“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动一下开枪!!!”
中气十足、威严如同雷霆、带着绝对力量碾压的厉喝,伴随着沉重迅疾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宣告,轰然灌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十几名如同从地狱熔炉中走出的黑色幽灵。
身着全覆盖式特警作战服、头戴集成夜视与热成像功能的战术头盔、手持加装了战术手电和激光指示器的微冲或破门霰弹枪的身影。
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和精准的战术队形,如同狂暴的钢铁洪流,瞬间涌入!
动作迅猛、协调、致命!
冰冷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毫无死角地指向屋内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活物!
“我艹他祖宗!!”
牌桌旁的孙强不愧是亡命徒,野兽般的本能瞬间压倒了酒精和惊愕!
他瞳孔骤缩,脸色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