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芒在小院里跳跃,驱散了浓稠的黑暗,却也将地上的血迹和泥泞映照得更加刺目惊心。?m·a!l,i′x\s~w!.?c?o~m?
周炳坤一步踏入院中,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
当看到宁川浑身浴血,肩头旧伤崩裂,小腿上更是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新伤。
正背靠着石磨盘急促喘息,脸色因失血和剧痛而苍白如纸时,他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首冲头顶!
“宁校尉!卑职黑水县尉周炳坤,救援来迟!让大人受惊了!”
周炳坤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凝重。
他并未贸然靠近,而是停在几步之外,右手按在腰刀刀柄上,警惕的目光死死锁住场中剩下的两名刺客,尤其是那个眼神如同毒蛇的鹰钩鼻首领。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用的是“卑职”、“大人”这样的敬称。
眼前这位浑身是伤的年轻人,可是让朝廷严令寻找的钦差昭武校尉!
若是在他黑水县的地界上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头上的乌纱帽,恐怕项上人头都难保!
此刻的宁川在他眼中,比最珍贵的瓷器还要易碎,容不得半点闪失。
宁川喘息着,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火光中这位一身官服、面容精悍的县尉。
周炳坤?黑水县尉?这些名字和身份在他混沌的脑海里激不起任何涟漪,只有一片陌生的冰冷。
对方眼中那份刻意的恭敬和深藏的焦虑,更是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和警惕。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发痛,只发出几声压抑的咳嗽,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周炳坤心中一凛。
宁川眼中那份毫不作伪的陌生和茫然,如同冰水浇头,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测——失忆!
这位钦差大人,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比单纯的受伤更麻烦百倍!
就在周炳坤与宁川短暂对视的瞬间,瘫软在石磨盘旁的孙老汉猛地抬起了头。
他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火光下周炳坤恭敬的姿态,听着那声清晰的“宁校尉”、“大人”!
昭武校尉?朝廷钦差?阿谷?!
这几个词如同炸雷般在孙老汉贫瘠的脑海里轰然作响!
他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巨大的、颠覆认知的震撼!
那个他从河边捡回来、沉默寡言、力气大得惊人、能赤手空拳打死吊睛白额大虫的后生…竟然是…是朝廷的大官?!
是县尉大人口中的“大人”?!
一瞬间,所有的疑惑似乎都有了答案。\比/奇\中/闻¨网` `冕.沸?岳?黩!
那非同寻常的力气,那面对猛虎时冷静到可怕的眼神,那在济世堂面对陈三少爷家丁时干净利落的狠辣身手…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救的不是一个普通的落难猎户,而是一条潜渊的真龙!
巨大的惶恐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但在这惶恐深处,竟又生出一丝奇异的释然——难怪他能打死老虎!难怪他…他不是凡人啊!
然而,这短暂的震撼和释然,立刻被眼前更加血腥凶险的场面所取代。
“拿下凶徒!死活不论!”
周炳坤不再犹豫,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
“诺!”
府兵齐声应喝,声震夜空!
前排持枪的府兵猛地踏前一步,手中长枪如同毒龙出洞,带着森冷的寒光,整齐划一地朝着鹰钩鼻首领和那手腕中箭、兀自惨嚎的刺客攒刺而去!
后排的刀手则迅速向两侧包抄,封死退路!
“头儿!走!”
那手腕被洞穿的矮壮刺客眼见无数枪尖攒刺而来,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
竟不顾剧痛,用仅剩完好的左手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淬毒的菱形飞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冲在最前面的府兵甩去!
同时身体不退反进,如同人肉盾牌般扑向刺来的枪林!
“小心暗器!”
周炳坤厉声示警。
噗噗噗!
飞镖被长枪磕飞大半,但仍有两名府兵躲闪不及,闷哼一声,手臂和肩头中镖,伤口瞬间传来麻痹感!
噗嗤!噗嗤!
几乎在飞镖出手的同时,矮壮刺客的身体也被数柄长枪狠狠贯穿!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钉得向后踉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