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模样,要是被薛寻雪瞧见,指不定要编排多少‘天窟峰主急于求成走火入魔’的闲话。”
陆嫁嫁收了剑,指尖在裂穹剑的剑格上轻轻一弹,笑道:“薛师姐刀子嘴豆腐心,当年我刚入宗时,还是她偷偷塞给我淬体的药膏。”她看向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眉梢微挑,“这药闻着味道不对,你加了什么?”
“秘密。”李长久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却在她似笑非笑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就是南荒带回来的‘醒神草’,上次听雅竹长老说你总做噩梦,加了点能安神。”
其实他还偷偷混入了一丝“太明”权柄的暖意。葬神窟之行让他对时间权柄的运用愈发纯熟,虽不能逆转生死,却能借着草木灵气,抚平些心神上的褶皱。
陆嫁嫁没再追问,端起碗一饮而尽。药汁入喉微苦,却有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丹田,连日来因强行催动剑体引发的灼痛感,竟真的减轻了几分。她放下碗时,瞥见李长久袖口露出的半截绷带——那是前日抱她下山时,被裂穹剑的余劲划破的伤口。
“你的伤……”
“小伤,早好了。”李长久连忙把袖子往下扯了扯,转身看向窗外,“对了,卢师兄刚才派人来说,守霄峰的荆夏阳递了拜帖,说是要亲自登门道谢。”他嗤笑一声,“我看他是来探虚实的,毕竟灰衣老人死在你手里,四峰现在怕是人心惶惶。”
陆嫁嫁却摇了摇头:“荆师兄不是那种人。当年我经脉受损,是他顶着瀚池的压力,把珍藏的‘续脉花’送到了天窟峰。”她掀开被子下床,素白的中衣外罩着件月白长衫,走动时衣袂轻扬,倒比往日多了几分飘逸,“备些茶水吧,该见的总要见。”
李长久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忽然想起昨夜在藏经阁看到的密档。上面记载着二十年前,剑疯子正是在荆夏阳的护送下,才得以将裂穹剑藏入环瀑山。这些年来四峰看似争斗不休,实则暗里早有牵绊,倒比那些明争暗斗的长老们更像真正的同门。
正思忖间,外间忽然传来南承的通报声:“峰主,荆峰主到了。”
荆夏阳身着藏青剑袍,身后跟着守霄峰大弟子方和歌。他见到陆嫁嫁时,先是拱手行了个标准的宗门礼,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裂穹剑上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为坦然的笑意:“陆师妹能重掌师父佩剑,真是可喜可贺。”
“荆师兄客气了。”陆嫁嫁抬手示意他入座,“不知师兄今日前来,除了道谢还有何事?”
荆夏阳端起茶盏却未饮,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师妹可知,灰衣老人死后,长老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放下茶盏,语气凝重起来,“薛临和薛寻雪兄妹主张彻查环瀑山之事,说你私自动用禁术诛杀宿老,按律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李长久在一旁听得咋舌:“这对兄妹是疯了?灰衣老人布下锁灵阵要取峰主性命,难不成要我们伸长脖子等着被砍?”
“李师弟稍安勿躁。”荆夏阳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长老会那些人只看结果,不问缘由。更何况……”他压低声音,“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说灰衣老人手中有瀚池真人的密信,如今人剑俱亡,怕是要把脏水泼到天窟峰头上。”
陆嫁嫁握着裂穹剑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当然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薛寻雪一直对天窟峰主之位虎视眈眈,如今灰衣老人身死,正是她发难的好时机。
“他们想要什么?”
“想要你交出裂穹剑,由长老会保管。”荆夏阳叹了口气,“还说要你自请废去紫庭境修为,以示惩戒。”
“简直是放屁!”李长久拍案而起,“裂穹剑是剑疯子前辈留给峰主的遗物,凭什么给那些只会躲在后面嚼舌根的老东西?再说峰主的修为是自己一刀一剑练出来的,凭什么说废就废?”
荆夏阳看着怒气冲冲的李长久,忽然笑道:“李师弟倒是护短。”他转向陆嫁嫁,“其实师妹若想平息此事,并非没有办法。三日后便是宗门十年一度的‘论剑大典’,只要你能在大典上技压群雄,那些闲言碎语自然不攻自破。”
陆嫁嫁眸色微动:“论剑大典?我记得按规矩,只有峰主才有资格主持,如今瀚池真人失踪……”
“所以长老会才想借此机会重选宗主。”荆夏阳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薛临和薛寻雪兄妹早已联络了七位长老,扬言要推举薛临为新宗主。若是让他们得逞,谕剑天宗怕是要变天了。”
李长久心头一动。他前世虽未亲历论剑大典,却在典籍中见过记载。那大典看似是切磋武艺,实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