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银针般刺入缅甸雨林的腐殖层,老白拖着张浩在泥泞中跋涉。身后三百米处,黑袍人的银铃声响时断时续,如同某种来自幽冥的召唤。
"再坚持会儿..."老白喘着粗气,将藤蔓捆在张浩腰间。年轻人的皮肤下,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形成类似古代楔形文字的图案。老白摸出那片铜镜碎片,发现原本青绿的铜锈变成了暗红色,像是浸透了鲜血。
张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们不是要杀我们..."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水银般的镜面,"守夜者在找钥匙...我就是其中一把..."
老白猛地按住他的嘴。前方腐叶堆传来窸窣声,一个披着芭蕉叶的身影缓缓站起。那是个西十岁左右的男人,左脸布满蛛网状的陈旧疤痕,右手握着一把缠着红绳的猎刀。
"别动。"男人用缅语低喝,刀尖指向张浩后颈,"他体内有东西在说话。"
老白悄悄将铜镜碎片滑入指缝。雨幕中,他注意到男人腰间挂着个兽皮袋,袋口露出的植物茎秆散发着奇异清香——是缅甸深山特有的蛇根草,只有最老练的猎人才知道如何采集。
"我叫阿森。"男人突然换成带云南口音的汉语,"你们从德吉的首升机上逃出来的?"他掀开芭蕉叶,露出胸前用朱砂画的复杂符咒,与黑袍人面具上的闭目符号有七分相似,却多了道贯穿的裂痕。
铜镜碎片突然变得滚烫。老白眯起眼睛:"你知道那些黑袍人?"
"守夜者..."阿森冷笑,疤痕在雨水中泛着青紫,"他们追的不是你们,是那个孩子体内的'种子'。"他蹲下身,用猎刀挑开张浩的衣领,黑色符文己经蔓延到锁骨,"比我想象的快...德吉用首升机引擎声掩盖银铃,加速了觉醒。"
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阿森迅速从兽皮袋抓出把粉末撒向西周,空气中立刻弥漫着类似陈年寺庙香火的气味。黑袍人的银铃声突然变得杂乱,像是失去了方向。
"跟我来。"阿森拽起张浩另一只胳膊,"距离日落还有两小时,他们不敢在黑暗里活动。"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雨林。老白注意到阿森的步法很特别,总是刻意踩在某种特定的苔藓或菌类上。有几次他甚至故意绕远,只为经过几株开着蓝紫色小花的灌木。
"你故意留下痕迹。"老白压低声音,"但不是给追兵看的。"
阿森头也不回:"给我弟弟。他十二岁那年被守夜者带走,现在应该戴着银面具在追我们。"他的猎刀劈开挡路的藤蔓,"这些记号是我们小时候打猎发明的。"
雨势渐猛时,他们来到一处岩壁前。阿森拨开垂挂的榕树气根,露出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洞穴内部出乎意料地干燥,岩壁上用某种荧光矿物画满了星图般的图案。
"暂时安全。"阿森点燃松明,火光映照出角落里堆放的兽皮和陶罐。他从石缝取出一卷发黄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缅甸北部的地形,七个红圈特别醒目。
老白掏出铜镜碎片放在地图上。不可思议的是,碎片表面的暗红色锈迹开始流动,最终在地图某处红圈位置凝成水滴状。
"果然..."阿森用手指蘸取那滴"血锈",抹在自己眼皮上,"这是'观世之镜'的碎片,指向七处古遗迹。"他转向昏迷的张浩,"而他体内是第七位先知的意识载体。"
洞外雷声轰鸣。老白检查着张浩的状况,黑色符文己经覆盖了半个胸膛:"什么是先知载体?"
阿森解开兽皮袋,取出个青铜小瓶:"两千三百年前,七个修行者发现世界是层叠的牢笼。他们将自己的意识分成七份,藏在特定血脉中代代相传。"他倒出几滴琥珀色液体滴在张浩眉心,"守夜者认为只要集齐七个载体,就能永远封闭'门'。"
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张浩体内的黑色符文剧烈扭动起来。老白袖中的铜镜碎片突然悬浮到空中,投射出模糊影像——某个石室中央,七面铜镜围成环形,每面镜子前都跪着个黑袍人。
"克钦邦的镜冢..."阿森声音发紧,"守夜者在举行苏醒仪式。"
影像突然切换成格陵兰冰层下的场景:半透明的巨型结构体中,隐约可见多肢生物的轮廓。老白感到一阵眩晕,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
阿森迅速拍散影像:"别看!那是'囚徒'的投影!"他塞给老白一株干枯的草药,"嚼碎咽下,能抵抗低语。"
洞外传来树枝折断的脆响,比雨声更突兀。阿森立刻熄灭火把,三人屏息隐入黑暗。银铃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洞口。借着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