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刹那光亮，老白看见个身材瘦小的黑袍人站在雨幕中，面具额头的闭目符号正在渗血。

"阿泰..."阿森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那黑袍人突然转向洞穴方向，举起个刻满符文的青铜铃铛。

千钧一发之际，张浩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镜子，反射出洞外黑袍人的身影。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面具下的守夜者突然发出孩童般的啜泣。

"哥哥..."黑袍人摘下面具，露出张十二三岁少年的脸，左颊有着与阿森如出一辙的疤痕，"镜子里的东西在咬我..."

阿森浑身颤抖，却死死按住想要起身的老白。少年守夜者困惑地环顾西周，最终被同伴的呼唤引走。银铃声渐渐消失在雨声中。

"他们给他换了身体..."阿森攥紧猎刀，指节发白，"守夜者用古法转移意识，让童子军维持银铃阵。"

张浩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团黑色丝状物。那些"丝线"落地即燃，烧出七个排列成北斗形状的小孔。阿森脸色大变，急忙用泥土掩埋。

"来不及了。"他扯开胸前衣物，露出更多朱砂符咒，"黎明前必须赶到萨多河上游的瀑布。那里有面完整的铜镜，能暂时封印载体。"

老白检查武器，发现手枪上的黑色菌丝己蔓延到弹匣："守夜者为什么追捕基金会的人？"

"因为控制协议。"阿森用猎刀在地上画出两个相交的圆，"基金会用科技控制节点，却不知那些设备其实是'囚徒'的牙齿。所有被控制过的人，体内都埋下了'种子'。"他指向张浩，"守夜者要回收这些种子，完成最后的仪式。"

洞穴深处突然传来岩石摩擦声。阿森闪电般转身，猎刀横在胸前。黑暗中有微光闪烁，渐渐凝聚成赵雨桐的虚影。

"相位投影..."老白认出这是基金会的通讯技术。虚影中的赵雨桐浑身是血，手里捧着个发光的石雕小像。

"老白...听好..."投影断断续续，"守夜者不是敌人...萧雅留下的信息...七面铜镜其实是封印装置..."她的影像突然扭曲，变成某个地下洞穴的画面，陈默正用金色纹路对抗潮水般的黑雾，"找到阿森...只有他知道怎么..."

投影戛然而止。阿森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赵雨桐？萧雅的女儿？"

老白敏锐地注意到他握刀的手松了松："你认识萧雅？"

松明的余烬在阿森眼中投下跳动的光斑："二十年前在贡山，她救过我一命。"他从兽皮袋深处取出半张照片，上面是年轻的萧雅站在某座佛塔前，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她托我保管这个，说如果哪天见到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孩..."

洞外雷声炸响，这次近得仿佛就在头顶。阿森突然跃起，猎刀划出一道寒光，将某个从洞顶垂下的黑色触须斩断。被斩落的"触须"在地上扭动着化为黑烟。

"他们找到我们了！"阿森拽起张浩，"从后面走！"

三人钻入洞穴深处的狭窄通道。爬行中，老白感到铜镜碎片在口袋里规律震动，像是某种摩斯密码。通道尽头是条地下河，阿森毫不犹豫地跳入湍急的水流。

冰冷的水流中，老白恍惚看见河底沉着无数石像，全都保持着仰望的姿势。最深处有面巨大的铜镜，镜面却不是反射水流，而是一片星空。张浩体内的黑色符文突然发光，与铜镜产生共鸣。

阿森奋力游向镜面，从腰间解下红绳抛给老白："拴住他的腰！镜冢要觉醒了！"

水流突然变得粘稠如胶。铜镜中的星空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老白拼命拽紧张浩，看见年轻人的皮肤下浮现出更多古老文字。就在他们即将被吸入镜面的刹那，阿森将猎刀刺入镜缘的裂缝。

"以血为誓！"阿森用刀划破手掌，鲜血染红河水，"闭目之庭永不开启！"

铜镜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星空漩涡骤然消失。水流恢复正常，将三人冲向下游。老白最后看到的，是河底石像们齐齐转向铜镜的画面。

当他们在下游浅滩爬上岸时，张浩的瞳孔己恢复正常。阿森瘫坐在鹅卵石上，望着黎明前的星空："第一面镜子暂时沉睡了...但守夜者还有六处仪式场..."

老白拧干衣角，铜镜碎片不知何时嵌进了他的掌心，却没有流血，就像生长在血肉中一般。东方天际，一颗人造卫星正划过苍穹，它的轨道与群星运行轨迹形成完美的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