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雨林笼罩在青灰色的雾气中，三人沿着浅滩向下游移动。老白掌心的铜镜碎片与皮肉己经完全融合，形成一个奇特的青铜色疤痕，每当接近张浩时就会隐隐发热。

"看前面。"阿森突然停下脚步，猎刀指向河面。

雾气弥漫的河中央，漂浮着一具黑袍尸体。尸体面朝下，银面具己经脱落，随着水流轻轻晃动。阿森涉水过去，用刀尖挑开浸透的黑袍，露出背部——皮肤上布满了与张浩相似的黑色符文，但己经凝固成痂。

"仪式失败的反噬。"阿森翻过尸体，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嘴角残留着黑色结晶，"守夜者用童子军维持银铃阵，但载体承受不住先知意识的冲击。"

张浩突然跪倒在浅滩上，双手抱头。他的瞳孔再次变成镜面状，黑色符文从领口爬上脖颈。"他们在叫我..."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某种古老的回音，"第七面镜子...必须回到环中..."

老白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铜镜疤痕突然亮起微光。张浩体内的符文波动渐渐平息，但老白自己却感到一阵眩晕——无数陌生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某个石室中的环形排列铜镜、冰层下脉动的巨大阴影、以及七个站在星空下的模糊人影。

阿森往张浩嘴里塞了一撮暗绿色草药："嚼碎，别咽下去。"他转向老白，目光落在那个青铜疤痕上，"你开始接收载体记忆了。铜镜选择你作为临时的'镜守'。"

"什么意思？"老白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画面。

"先知意识需要容器和守卫。"阿森撕下一条衣襟包扎自己手掌的伤口，"载体负责保存记忆，镜守负责保护载体。萧雅当年就是..."他突然噤声，警惕地望向对岸。

雾气中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轻响。阿森立刻示意隐蔽，三人迅速躲入岸边茂密的蕨类植物丛中。对岸出现了五个黑袍人影，为首的举着青铜铃铛，其他人拖着一个金属笼子，里面似乎关着什么活物。

"他们在转移祭品。"阿森耳语道，"黎明前必须回到镜冢。"他的目光突然锁定笼子，肌肉绷紧，"那是...不可能..."

老白眯起眼睛。笼中生物在挣扎时露出了半张人脸——是陈默！但现在的他半边脸覆盖着金色纹路，另外半边则变成了半透明的晶体状。

黑袍人队伍突然停下。举铃者转向河面，铃铛发出刺耳的震颤声。水面泛起不自然的波纹，漂浮的尸体突然沉入水中。老白感到掌心的铜镜疤痕一阵刺痛，张浩则死死咬住嘴唇抑制呻吟。

"他们在探测载体波动。"阿森压低声音，"别动，别呼吸。"

黑袍人队伍静止了约一分钟，然后继续向前移动。首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雾气中，阿森才允许大家活动。他脸色异常苍白："陈默被转化成了活体祭品...守夜者要用他替代缺失的载体。"

老白检查手枪，发现黑色菌丝己经覆盖了整个枪身："我们必须跟上他们。"

"那是送死。"阿森摇头，"五个守夜者加上被转化的祭品，我们毫无胜算。"他从腰间解下兽皮袋，倒出几颗干瘪的红色浆果，"吃下去，能暂时屏蔽载体信号。"

浆果入口的瞬间，老白尝到了一种类似铁锈和腐烂水果混合的味道。张浩的情况似乎好转了些，瞳孔恢复了正常，但黑色符文仍然覆盖着半个胸膛。

"有别的路吗？"老白问。

阿森展开那张羊皮地图，指向一处标记着瀑布的图标："萨多河上游的镜冢是最近的仪式场。如果守夜者要把陈默转化为祭品，一定会去那里完成最后步骤。"他停顿了一下，"我们也许能抢先一步破坏仪式。"

三人沿着浅滩继续前行，雾气渐渐散去，露出铅灰色的天空。河岸两侧的植被开始发生变化——普通的雨林植物逐渐被一些开着蓝紫色小花的灌木取代，空气中弥漫着类似檀香与硫磺混合的古怪气味。

"镜冢影响范围内的植物。"阿森小心避开那些花朵，"别碰它们，花粉会让人产生幻觉。"

前方传来水声轰鸣，萨多河在此处形成一道约二十米高的瀑布。阿森带路离开河道，沿着一条几乎被植被掩埋的小径向上攀登。老白注意到这条小径两侧的树干上刻着奇怪的符号，与洞穴里看到的荧光矿物图案相似。

"猎人标记？"老白问。

阿森摇头："更古老的东西。两千多年前，七个修行者在这里建立了第一座镜冢。"他指向瀑布顶端，"原本有七道瀑布，对应北斗七星。现在只剩这一道还在流动。"

攀